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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是自己看错了,他竟在楚究要不冷淡要不揶揄的眼睛里看到了点动容和不舍。
郁南垂下眸,吞咽了下,“医生说,他们睡上下铺,很健康,还说,医院已经五六年没有男人怀双胎了,是奇迹。
” 郁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和楚究说,似乎在找认同,又像在找答案。
楚究喉结微滚,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外拽:“跟我走。
” 郁南拽回手腕:“不去。
” 楚究没有放手:“如果你不想让我当众抱你走的话,就跟我走。
” 郁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招这么老土但却那么有用。
两人身高惹眼,长相出众,光站在一起就很吸引人的目光,一拉扯更是众目睽睽。
郁南低声说:“那你放手,我跟你走。
” 楚究不仅没放手,而是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滑,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
楚究力气很大,箍得他手指生疼,楚究牵着他的手下了扶梯,走到车库,走到车前打开副驾的门,一手护着车门顶,一手把他塞进了副驾驶,上半身俯上来,拉着安全带吧嗒一声帮他扣上,再钻进驾驶座,油门一踩,车子在路上飞驰。
已经过了早高峰,高架上车很少,楚究车开得很快,但没有超速,导航一直在提示他时速119,限速120,注意不要超速。
楚究这一系列的动作,像一段没有语病但也没有标点符号的文字,急促且通顺,若没耐心解读细想,不可知其意。
郁南心烦得要命,更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楚究要这么做,但他明白,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把孩子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了。
郁南:“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吗,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你尽管放心,我不会用肚子里的孩子勒索你,即使以前我对你有什么想法,现在也没有了,你没必要追到医院来。
” 楚究下颚紧绷,眼眸一沉,车子飞快往前冲,导航提示他时速150。
一直隐忍着不超速的人此时破了功,已经超速了。
郁南紧抿着唇,生怕再说一个字,某些人能把汽车当成火箭开。
车子下了高架,往深山里走,最后停在公墓门口。
郁南觉得离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得到,楚究没带他去医院打胎,而是带他来墓地。
是想直接把他埋了吗?法治社会,他再大的财力都不能的吧,还是他给打掉的胎儿买好了墓地,显示他的人道主义的人文关怀? 郁南绷不住了,忍不住凶楚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孩子还没打掉,就选好墓地了?你有这个钱,还不如直接打给我。
” 楚究没说话,拽着他不松手,径直往前走。
郁南:“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不会利用这个事敲诈勒索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写保证书签名字按手印!如果你还不信,你还可以请律师,你放手!” 保护幼崽,果然是本能。
孩子是去是留,其实答案已经了然。
郁南每说一句话,楚究掐着他手的力度就紧了一分。
郁南被他拽着跟上他的脚步,嘴骂得口干舌燥,寂静的墓地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楚究一声不吭,比墓地还安静。
郁南骂累了,也走累了:“你慢点走,我好累。
” 楚究放慢脚步,但没松手。
郁南作罢,谁能说服倔驴呢。
楚究最终把郁南带到了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男人很年轻,名字叫做楚遇贤,楚究长得和他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目光柔和,不像楚究那么冷漠淡然。
墓碑跟他那天在楚究生日宴上说的一样,干干净净,还有鲜花。
他一生很短暂,只有36岁。
楚究喘着气,平稳了下气息之后开口说话:“他是我爸,他走的时候我八岁。
” 郁南朝墓碑鞠了个躬。
楚究抓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
楚究看着郁南的眼睛说:“我答应过他,永远不在他面前说谎。
” 郁南和他对视,竟在他眼里看到了真诚,像要许下什么不得了的海誓山盟一般。
楚究:“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你愿意,我会尽职尽责,好好照顾你们,如果你不愿意要打掉,我也不强求。
” 郁南怔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向来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比较合适。
楚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好好照顾你。
” 山风冷冽,郁南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他这么做的答案。
楚究:“如果你生下孩子,抚养权随你处置,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帮你请律师,跟你签协议。
我暂时只想到这些,如果你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跟我说。
” 楚究胸口起伏,呵着气看着他。
郁南大多时候是看得开的,但极少数的时候会钻牛角尖。
而这些极少数时刻,总是让他不明原因地去吹毛求疵,无形中将自己困在小小的世界里找不到方向,只会毫无意义地纠结内耗,想不通,出不来。
一直没人教他怎么办,所以,他才会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从失恋的阴影中爬出来。
郁南执拗地吹毛求疵:“可是,你一开始让我打掉的,说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现在却说这些话,是又在计划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连孩子都要算计?” 楚究心里钝痛,他习惯掌控,精于算计,他善于利用他人,却讨厌那些揣着目的接近他利用他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却还奢望能遇到一个纯粹的人。
他劝自己不应该对郁南情动,但总忍不住靠近。
他介怀郁南曾经的算计,但又被他的纯粹吸引着。
可郁南就是郁南,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郁南。
他收起所有的锋芒,低声细语地道歉:“你很好,是我混蛋,我的错,对不起,我让你罚,罚什么都可以。
” 楚究也不知道会不会爱这两个孩子,他也不知道怎么爱孩子,八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八岁之后他也很少得到关爱,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对郁南情动,想让郁南留在他身边,想和郁南的世界发生千丝万缕的交集,而不是手机一关,整个人都了无踪迹。
楚究:“当然有人期待他们的到来,孩子的奶奶说,如果孩子生下来,她就成立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基金,帮助那些一出生就被遗忘的婴儿。
” 遗忘这个词太温柔委婉,郁南不由得鼻子一酸。
他知道,那年除夕夜,只裹着一张薄毯被亲人遗弃在医院产科的婴儿,再一次被别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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