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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凶残。
任叔叹了好几口气:“这是只邪物,平常兽医哪里治得了,去我那儿吧,我有药。
” — 任叔的屋子就在村口,早年间走南闯北赚了点钱,就把祖宅改建了。
殷长夏小时候常常跟着父母过来见任叔,一直不太喜欢任叔这儿,说总是做噩梦。
父母满是尴尬,直向任叔赔礼道歉。
任叔也只是笑笑:“小孩子灵感强,不喜欢很正常,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 幼年的殷长夏颇有些好奇,声音奶里奶气的问:“那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把祖宅拆了,而是改建呢?” 任叔却意味深长的说:“拆了……就压不住里面的东西了。
” 幼年的殷长夏听了那番话,吓得第二年再也没来过这儿。
后来父母非要把他拽去,殷长夏就在地上打滚胡闹,父母瞧他也没事了,就再也没有勉强过殷长夏。
再次登门拜访,殷长夏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房子是很普通的瓦房,只是里面的摆件儿颇为古旧,连里面祭拜的神龛,都是那种杀气腾腾的尊相。
任叔开了灯,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在哪儿呢?我想想……” 人老了记忆力就有些偏差,任叔掏出了好些家伙。
桃木剑、黑驴蹄子、狗血、符纸……翻到最后殷长夏都麻木了。
“任叔,你竟然是干这行的。
” 任叔终于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殷长夏。
他拿出了长烟杆,擦了下火柴,点燃了叶子烟:“每天三次,保证药到病除。
” 殷长夏接了药,飞快的道了句谢。
任叔坐到了椅子上,一下下的锤着受伤的腿,上面是一道青绿的疤痕,迟迟没有痊愈。
殷长夏眼神微闪,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上面。
任叔也没掩盖,吸了口旱烟:“这可是我当年的荣誉证明。
” 殷长夏:“……” 像是尸怪挠出来的伤。
难怪任叔刚才表现得那样惊骇。
任叔才接上了刚才的话:“如果我不是干这一行的,你爸妈能每个夏天送你来我这儿?” 殷长夏有些吃惊,不过当初的事,这样才说通了。
“我爸妈……有留下什么话吗?” 任叔咬着烟杆:“有,多着呢,不过不能告诉你。
” 殷长夏拧眉,可他一句都没听到过。
“不能告诉我凶棺的事,那你对凶宅的事情知道多少?” 任叔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是长大了,知道问重点了。
他本想打哈哈过去,却瞧见殷长夏怀里的狗,莫名睁开了眼,它倒映在泥墙上的影子,显得狰狞可怖。
任叔吸着旱烟,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邪物果然是邪物,未免也太吓人了。
他不敢再抽,拿着古铜烟杆在椅子上拍打了两下,里面的叶子烟残灰就掉落了出来。
任叔正色道:“那宅子很多年了,以前人丁兴旺的时候,还有后人去修葺。
但逐渐到你这一代,就再也没了人,你爷爷还是觉得太晦气,就把宅子托付给了我们任家。
” 当初殷家和任家是至交好友,祖上又多受殷家的庇护。
就算这是个烂摊子,任家也收下了。
任叔:“你们殷家这代……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 他颇有些唏嘘,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便不再言语。
飞蛾不断拍打灯泡,发出滋滋的响声,充满尘垢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飞蛾的投影落到任叔的脸上,好像连影子也被拉长。
任叔又开始抽起了旱烟,寂静里伴随着咳嗽声。
饶是这样,他都依旧没有停下。
殷长夏没再继续逼问,抱着狗很快便来到了偏房,心情极度复杂。
他很想弄清楚父母收养陆子珩的原因。
当初的事情,好像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殷长夏微垂着眼眸,睫毛不安的颤动着,白皙的面颊上毫无血色。
陆子珩的确不会伤害他。
但这种疼爱深入骨髓,又十分扭曲。
殷长夏打开了手里的药瓶,一股恶臭味涌了出来。
他有些嫌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药材,便将残疾狗放在了椅子上:“你别动啊,我给你上药。
” 残疾狗仿佛听不懂他的话那样,只是直视着他。
殷长夏笑出了声:“一直看着我也没肉骨头啃,对了……你都是邪物了,也不吃肉骨头。
” 残疾狗抖了两下耳朵,撕心裂肺的疼痛,它也像是毫无感知那样。
就如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殷长夏莫名读出了这个含义。
这样的生物,往往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才会更加偏执。
十月尚有余热,山里却已经凉意漫漶。
殷长夏觉得那股寒冷犹如小虫似的,一只只的掉落到了皮肤上,开始不停的从毛孔当中钻入进来。
他不再多话,开始给残疾狗擦药。
手指沾染了药膏,轻柔的擦到了残疾狗的耳朵上。
也不说殷长夏有多温柔,主要是怕太重对方咬他。
江听云只是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瞧他,偏偏里面看不清任何东西,仍旧努力的瞧着。
因为这个祖宅里盖住了太多阴诡的东西,在一进入到这里,江听云便动用了鬼力,冰冷的戒备着四周。
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方才那老头的话,给了江听云极大的震撼。
他苏醒之后什么记忆也没有,只是夏家这两个字,好像刻入了灵魂当中。
他只是想跟着殷长夏抵达现世,找一找夏家的踪影,再好生和殷长夏的血液气味对比一番,看看殷长夏到底是不是夏家人。
可那老头说…… 这一代,就只剩下殷长夏了。
江听云有种物是人非,几百年时光转瞬之感。
他如此惦念的,牵肠挂肚的,在时光的磋磨下,全都化为了灰烬。
那是一种孤独又酸涩的感情。
江听云缺乏世俗伦理,无法叫出这种感情的名字,只是一味的感知着那些痛楚。
秋日的凉意,便以这样的方式钻入了心底。
殷长夏还在擦药,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到,自言自语的念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黑心虐狗,成了邪物身上的伤口都还在。
你放心,游戏里你吞了几条金鱼,也算是帮了我,耳朵的伤口我一定给你治好。
” 江听云时常封闭自我感知,才苏醒过来,鬼力稀少容不得他乱用。
若是平时,他应该不会使用。
但偏偏是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时候,听到了这些话。
“呜……” 受过虐伤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喊声。
殷长夏:“我去另一间房睡了。
” 江听云趴在了塞着软垫的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夏家只剩下最后一人的猜测。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让他在茫茫人海寻觅了。
如果…… 真是这样。
江听云闭上了眼,开始不要命似的用所剩无几的鬼力,冲击着自己空白的区域。
他要恢复记忆! — 进入黑夜过后,秋日的凉意便更浓了。
外面全是一堆没扫的梧桐叶,层层堆叠在地上。
殷长夏按着记忆,回到了幼时经常住着的房间,才发现这里刻了符文不说,门口还立着一个八卦盘。
还真是处处暗藏玄机。
小时候不懂,总觉得这里阴瘆瘆的,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大底是抑制养灵体质的。
所以直到四年前,被寒鸦的人安排撞邪过后,就跟触动了身体的机关,养灵体质又再度依托于他的身体,迅速成长起来了。
满脑子都是杂事,索性抛开一边。
殷长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当中。
没有例外,他又做梦了。
自从狂气值增加过后,殷长夏便能进一步的看到宗昙的记忆。
狂气值增加得越多,所看到的画面也越发清晰。
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干柴和杂物,地上满是尘垢,不知多久没有开启了。
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双手被吊了起来,绑在了梁上。
柴房外面,传出下人们的对话声—— “都是同时收养的,一个那么乖巧,另一个却这么倔。
明明只要道歉认错,就不用受罚的。
” “大的小的都有病,也不知道夏家收养他们做什么。
” “有病?看不出来啊。
” “大的时不时痴傻,小的发病就咬人,据说是八字带的,还真是邪门。
” 他被绑了起来,这两天滴水未进。
纵然这般凄惨,表情仍带着几分倔强,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宛如寒星般的黑眸。
“那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一直温和的家主,怎么会突然大发雷霆?” “宴席上突然跟疯狗一样,差点咬掉了少爷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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