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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了澹台净的罗盘传音: “玉儿,晦儿到了么?” “到了。
” “替孤看管他,自今日起,你的戒律便是他的戒律。
” 他把刀收回刀鞘,朝塔楼走去。
一步步走上铺满苔藓的石头阶梯,空气中迷醉的酒味越发浓厚。
外面寒风刺骨,塔楼里面篝火高烧,温暖如春。
眩目的灯火下男男女女人头攒动,个个衣着暴露,开领一直开到肚脐,露出大片细白胸脯。
他们浓妆艳抹,饮烈酒,吸食五石散,手脚发软,飘飘欲仙。
边都律法森严,夜晚集会歌舞会被抓去大牢。
雪境倒成了这些世家子释放天性的绝佳场所,在很多人看来来拓荒卫不是放逐,而是享乐。
即使很可能明天就会战死,这种濒临死亡的刺激感让他们更加血脉贲张。
场中人高喊着“苏如晦”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
苏如晦坐在人群中央,笑意慵懒。
他的膝头坐了个妖娆的舞女,光洁的大腿在灯火下淋了油脂似的,珠光玉润,白得刺目。
人群在劝酒,苏如晦面前的黑漆案上摆了十碗烈酒,每碗酒里面都放了活金鱼。
这些不良子弟以喝酒泡活鱼证明自己是个英勇的男人,即使他们在战场上尿裤子。
桑持玉被淹没在人群里,他的面前,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高喊的不良子弟挡了他的路。
他拨开这些人,一面艰难向前行进,一面思考等会儿如何向苏如晦传达师父的命令。
他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苏如晦会如何反应。
苏如晦会想起他来么? 人群再次沸腾,桑持玉抬起眼,看见苏如晦膝上的舞女端着酒递到他手里,他举酒敬人群,尔后一饮而尽。
场中炸开了锅似的,所有人都在大喊“苏如晦”。
他继续喝,一碗碗烈酒金鱼从舞女手里接过,一碗碗一饮而尽。
舞女拿起最后一碗,却不递给他,张口饮尽酒液,低下头吻住了苏如晦的唇。
仿佛全世界的光都聚焦在他们俩人的身上,周遭一片黯淡。
桑持玉站在灰暗的人群里,看那舞女渡酒给苏如晦。
他们热烈深吻,旁若无人。
桑持玉想他不该过去的,他走过去说什么呢?难道告诉苏如晦,秘宗武官戒律:不可饮酒,不可淫乐。
你喝女人嘴里的酒,一下子破了两条,我奉大掌宗的命令前来拿你。
真是蠢透了。
他不想打扰苏如晦,更不想出现在苏如晦的世界。
从十五年前的那场晚宴起,一直到现在,他都这样认为。
爱苏如晦的人很多,边都的花魁娘子、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舞女、江雪芽、韩野,还有极乐坊一大票哥哥弟弟。
而桑持玉站在黑暗里,站在沸腾的人群里,注视他,看他光辉灿烂。
或许终有一天苏如晦会像遗忘花魁娘子和小舞女一样遗忘他,反正苏如晦并非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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