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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父子三个说了许多话,赵胤在心中犹豫了许久的真相,以及本来想要为了儿女而维持的虚假温情,都彻底撕开了。
因为,不论他如何努力,宋阿拾都不会是时雍。
所谓的佯装和睦,只会害了儿女。
无乩馆中从上到下、丫头侍卫、两个孩子,就连狗都知道她们不一样。
那又何苦再欺骗? 约摸一个时辰后,等他们从雍人园出来,再过廊校,寻到马车,便看到了坐在车辕上等候的谢放。
“爷……” 赵胤沉声,问道:“何事?” “罗公公来传旨了。
”谢放的声音略带一丝喜色,“想来是陛下允了王爷所求?” 赵胤脸上不见意外,回望一眼雍人园,温柔地捞起两个孩子,一手环住一个,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走,回府接旨。
” …… 前往天寿山祭陵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
在此之前,光启帝奇怪的发现,赵胤对他态度又有了缓和。
隔天,赵胤就派人到宫中传信,邀他下棋。
无事献殷勤,赵炔隐隐觉得不好,可是备不住赵云圳想出宫。
这阵子光启帝撂挑子,差点没把儿子累坏,出于弥补心情,加上好奇赵胤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示好,是日,光启帝又换上了便服,带着太监罗椿和同样微服的赵云圳偷偷出宫,前往无乩馆。
赵胤待他一如往常。
好吃好喝,好茶好酒,一张棋盘摆上,端坐以待。
期间,赵胤一字未提兄弟俩前头的别扭,让赵炔以为他只是为了皇陵的事情来谢恩,顺便找个台阶下,于是他便大人大量,给了赵胤这个台阶。
又是一番兄友弟恭的来去。
岂料,当天晚上的夜膳,酒不过三巡,赵胤便撩袍下跪,请求他为时雍翻案—— 光启帝筷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果不其然!” 赵胤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求过他,次次都是因为那个时雍。
可是,事过多年再为赵胤翻案,相当于否决了他当初所做的一切,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赵炔沉默半晌,垂着眉自赵胤。
“当年,时雍死得不冤。
” 即便有诸多隐情,即便她本无心,可她确实有杀死不可的理由,因庞淞之祸,也因楚王,皇帝也是无奈…… 只是,他没有想到,多年后为她求平反的人,会是赵胤。
“你起来说话。
” 赵胤面无表情,“陛下不同意,臣就不起。
” 呵!赵炔再次被气笑了,这是求人的比被求的人更猖狂?不是耍无赖又是什么。
“阿胤叔,此事不妥。
”赵云圳看看亲爹,再看看赵胤,笑道:“父皇若下旨平反,他老人家的脸面,该往那里搁呀?” 听儿子为自己说话,赵炔心中甚慰,刚想夸一句太子懂事,便听了赵云圳慢慢悠悠地道: “所以呀,这个事得我来。
” 哐当!光启帝另一只筷子掉了。
大黑又夹着尾巴过来,将两根筷子一起叼了,伸长脖子放到皇帝的腿上,然后默默退下去,坐在赵胤的旁边,一人一狗齐齐整整地看着他。
“你看看,连狗都求你了,父皇你何其忍心?”赵云圳起身将赵胤扶起来,顺便撸了把大黑的背毛,回头看着皇帝拉着脸生气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近来父皇龙体违和,朝政多由本宫打理,阿胤叔就别拿这等小事去麻烦父皇了。
明日,你让人写个折子递上来,本宫来办。
” 那什么“龙体违和”,全是赵炔为了锻炼儿子撂挑子的话,没有想到会被赵云圳直接怼回来。
赵炔:“太子。
” “儿臣在。
”赵云圳讶然,“难不成儿臣说错了?父皇身子已经大好,可以处理政务了?” “……” 非得让他吃这个哑巴亏是么? 行,他吃就吃。
赵炔重重哼声,“你们叔侄两个串通一气,真是要反了天了。
” 说罢,他气得拂袖而去。
好不容易修复的兄弟情再次面临崩溃。
赵云圳笑着追出去,边走边朝赵胤摆手。
“阿胤叔,明日记得将你府上最好的龙井拿到宫中,向父皇赔罪。
” 赵炔负着手走在前面,轻轻一嗤,“稀罕!” …… 冬季干燥,王氏这阵子很是上火,去良医堂抓了好几副药吃下去都不见效。
这让她越发想念时雍。
事实上,连六岁的临川稍稍花点心思就能知道的事情,王氏和陈岚也并非一无所知。
当年在顺天府的地界上,宋阿拾就是时雍转世的传闻彼彼皆是。
庆寿寺楚王谋逆、三生崖事件,疫症时“观音显灵”事件,还有楚王赵焕的当街指认,带来了种种的民间传言。
真假没有官府的说法,官府也不会给说法,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说什么都不会信。
王氏是信的那一派。
宋阿拾是她养大的孩子,在宋家十几年,王氏对她知根知底。
她那别扭性子从什么时候改变的,更是一清二楚。
因此,对王氏,包括宋香等宋家人来说,心里偏向的自然是时雍。
王氏喜欢的,同时也喜欢她的人,也是时雍。
再一次醒转过来的宋阿拾,对她明显不太亲近,即便不像以前那样和她针锋相对,但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蒂,难以化解。
王氏像对待时雍那样,试着给宋阿拾做些好吃的小菜果点,热热乎乎地送过去,却时常换来一张生疏的冷脸。
宋阿拾不会拒绝,但也绝不会像时雍那般大块朵颐,吃得津津有味,然后毫不吝啬地变着花样夸赞她,换来王氏下次更卖力地做出美食。
“王大娘!” 予安在院子里唤她,王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去,满怀希翼地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予安神情不安地看着她,默默低了低头。
“王妃说,往后……别送了。
她都不爱吃。
还说,锦城王府上什么美食都有,不必劳烦大娘废心。
” “大娘?”王氏诧异,“她这么说的?” 予安不敢开口,也不敢看她。
王氏怔愕了片刻,突然眼含热泪地解开围裙往地下一掷。
“老娘明白了,她就是一声娘都不愿意唤了呗。
好。
从今往后,哪个婊子养的才会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 王氏的声音很大,满院子都听见了。
一个娘家嫂子赶紧从灶上出来,拉住她的胳膊相劝。
“你小声点,好歹是锦城王妃,说不得的……” “说不得,有什么说不得的?是老娘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有什么说不得?呵,她不爱吃老娘做的东西,以为老娘就乐意做给她吃了么?” 娘家嫂子又扯她的衣袖:“春娘,你快别说了,仔细被人听了去……” “老娘就是要说。
她以为老娘是做给她吃的吗?老娘还不是为了……”王氏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想到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时雍,将眼前的木凳踢开,就走到一边坐下,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
“这个小白眼儿狼,老娘就当白养活了她十几年……她不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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