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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但绝不是这样面目凶恶之人,相反,他应该极少生怒,周身都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无碍无挂,无心外物。
风长吟小兄弟说得不错,余渊宗的这座石像,不过是在败坏前辈的声名。
赵故台恍惚了一会儿,被人重重一推,顺势跪到地上。
老者从前方走来,停在赵故台身前。
他表情冷肃,眼神极为淡漠,看着赵故台,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这个徒弟身上耗费的所有心力,都让他觉得不值。
而现在,那种冷漠里又多出了愤怒与轻蔑。
“不孝徒,为师今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你当着余渊诸位师叔师祖的面,做个决定。
若执意要叛离师门,我这就清理门户,免你日后危害同门。
若你还愿意戴罪立功,那便磕头谢过,再去捉拿贼人。
余渊宗予你不少好处,你仔细想想,切勿不识好歹。
” 赵故台一眼望向对方浑浊的双目,片刻后,端正行了个礼。
两手贴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臂,闷声道:“师父,余渊城的百姓皆是自愿离开。
那几位修士,当真不是什么为恶之徒。
请师父网开一面。
” 老者面皮抖动,勃然大怒道:“你还不认错,执迷不悟!” 他举剑要砍,边上的青年惊惶叫道:“师父!师兄定是受了妖法蛊惑,这些不是他诚心之言!请您宽恕他一次!” 老者哼了一声,手却还是慢慢落了下来:“我看他分明是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在我手下修习多年,竟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比不过,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留他做甚!” 青年又转头劝道:“师兄,你不要再傻了!你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过是自作多情。
你说的那帮人,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岂会将你放在心上?” 赵故台面对师父的奚落之言,心潮翻腾起伏,双手冰冷,目光无神。
他听着那些声音逐渐离自己远去,而自己如同蝼蚁一般卑微地蜷缩在地。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并不是势必要追随风不夜而去,他只是厌倦了余渊的生活,想要以此逃避。
因此,他心底有畏惧,有胆怯,有迟疑,可时至今日又已无法退缩,只能拿固执充作勇气,强迫自己做出决断。
可他究竟要做什么,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迷惘。
他当真是傻,连这问题也想不明白。
赵故台苦笑。
突然,一道灵光点在他的额头,他眼睛睁大了些,脑海的白光中掠过无数画面,如白驹飞逝,触不可及。
同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他灵台中发出一声叹息,再缓缓念道: “庸人自扰,道心自碍。
”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
’。
”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
”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 赵故台猛地一震,心绪却被一股外力强行抚平。
他闭上眼睛默默感悟。
待心头负累层层落去,终于明了,为何自己修行多年仍难有寸进。
他修的是明心道,明心静气,以剑问心,方有所悟。
“致虚极,守静笃”,他少年时所谓的天资聪颖,正是因为道心纯粹,灵台空明,无所挂碍。
可后来,他渐渐被所谓天资所累,被所谓声名所害,有了私欲,有了杂念,才成了今日这般庸庸碌碌、裹足不前。
他满心浑浊,如何悟道?他踯躅不定,如何问剑? 一瞬间,赵故台仿佛看尽前程过往,身心洒脱。
而他凝滞许久的修为境界,也在此时如沙坝崩塌,再无阻碍。
赵故台肩膀耸动,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沉闷低笑。
那连绵在一起的笑声,引得面前二人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赵故台再次俯身一拜,释然道:“师父!徒儿确实错了,错在放不下所谓名利。
我道心之魔便是我。
今日,徒儿将所学尽数还于余渊,往后,再不相欠!” 他不待二人反应,两指点在周身穴道上,灵力逆转,逼着从丹田呕出一口精血。
咬紧牙关,死死忍住周身经脉碎裂的痛苦,不发出一声喘息。
竟然如此决绝,不留退路,选了自废修为! 年轻人惊得面色苍白,朝后一跌,坐在地上。
“疯了……真是疯了……师兄你这是何苦啊?” 赵故台用发颤的手指揩去唇角鲜血,摇摇晃晃地仰起头,眺望满天星河,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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