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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五节(4/5)

乎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太空中充满了巨大的星体，这星体所占的面积甚至大于它们之间空间的面积，但星体的巨大并没有给它们带来实在感，它们像是时空的旋涡。

宇宙中，空间的每一处微小的部分都在惊惧和疯狂中流动着、翻滚着、颤抖着，像燃烧的火焰，却只散发出酷寒。

太阳和行星，所有的实体和存在，只是这时空乱流产生的幻象。

程心现在回想起两次看到《星空》时奇怪的感觉：画面中星空之外的部分，那火焰般的树，暗夜中的村庄和山脉，都呈现出明显的透视和纵深；但上方的星空却丝毫没有立体感，像挂在夜空中的一幅巨画。

因为星空是二维的。

他是怎么画出来的？1889年的凡·高，精神第二次崩溃的凡·高，难道真的用分裂和谵妄的意识，跨越五个多世纪的时空，看到了现在？！或者反过来，他早就看到了未来，这最后审判日的景象才是他精神崩溃和自杀的真正原因？！ &ldquo孩子们，你们还好吗？准备做什么？&rdquo罗辑在一个刚弹出的信息窗口中出现了。

他已经脱去了太空服，白发和白须在低重力中飘浮起来，像在水中一般。

他的身后，是那条准备保存一亿年的隧道。

&ldquo您好！我们准备把那些文物扔到太空中去，但我们想留下《星空》。

&rdquoAA说。

&ldquo都留下吧，不要扔了，带上它们，走吧。

&rdquo 这话令程心和AA很惊奇，她们对视了一眼。

AA问道：&ldquo走？去哪儿？&rdquo &ldquo去哪儿都行，你们可以去银河系的任何地方，甚至可以在有生之年飞到仙女座星云去。

&lsquo星环&rsquo号能够以光速航行，它安装了世界上唯一一套空间曲率驱动引擎。

&rdquo 震惊令程心和AA说不出话来。

&ldquo维德死后，星环城的残余力量没有放弃努力，后来，又不断有人从监狱里释放出来，他们开始建设另一个秘密研究基地，知道在哪里吗？水星。

那里也是太阳系人迹罕至的地方。

四个世纪前，那个面壁者，那个叫雷迪亚兹的，用巨型氢弹在水星上炸了一个大坑。

基地就建在那个坑里，建设过程用了三十多年，最后坑用一个大弯顶盖上了，对外宣称是一个研究太阳活动的机构。

你们的星环集团后来也恢复运作，有了些发展，可以把基地维持下去。

&rdquo 一道亮光射进舷窗，程心和AA并没有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飞船A.I.提示，天王星发生&ldquo形态变化&rdquo，这意味着天王星也开始向二维跌落。

在太阳另一侧的海王星早已二维化，这时，冥王星与二维平面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天体了。

&ldquo维德死后第三十五年，空间曲率驱动的研究在水星基地恢复了，就从把你那截三毫米的头发驱动两厘米的阶段开始。

研究持续了半个世纪，其间因各种原因有过几次中断，渐渐由理论研究过渡到技术开发。

这期间的艰难和曲折我就不说了。

在技术开发的最后阶段，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曲率驱动实验。

对于水星基地来说，这是一大障碍，一是因为基地的力量有限，难以进行这样的实验；二是一旦进行实验，必然产生大规模的航迹，这就使水星基地的真实目的暴露了。

其实，这五十多年来，基地的人员流动很大，联邦政府不可能对水星基地的内幕没有察觉，只是由于研究和实验的规模都很小，且研究都冠以别的名目，他们对此一直容忍了。

但要进行大规模实验，必须有政府的合作。

我们去找了联邦政府，后来双方合作得很好。

&rdquo &ldquo禁止光速飞船研究的法律废除了吗？&rdquo程心问。

&ldquo没有，政府与我们合作是因为&hellip&hellip&rdquo罗辑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均匀的嗒嗒声&mdash&mdash他在犹豫，&ldquo这个，暂时还是不说吧。

一年前，三套曲率引擎制造完成，共进行了三次无人光速试航，第一次是一号引擎.它在距太阳一百五十天文单位的太空进入光速，以光速航行一段后返回，对于引擎本身来说，试航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但对我们来说，它们在三年后才返回。

第二次试航是二号和三号引擎同时进行，现在，那两套引擎已经在奥尔特星云之外，预计返回太阳系要在六年后了。

安装在&lsquo星环&rsquo号上的是经过第一次试航的一号引擎。

&rdquo &ldquo可是&lsquo星环&rsquo号上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至少应该再带两个男人啊？！&rdquoAA对罗辑喊道。

罗辑摇摇头说：&ldquo来不及了，孩子。

联邦政府与星环集团的合作项目是秘密进行的，知道存在曲率引擎的人不多，知道太阳系仅存的那一套安装在什么地方的人更少，但还是很危险，末日到了，人心难测啊，&lsquo星环&rsquo号将成为全世界争夺的对象，人们将为它自相残杀，最后可能什么都不会剩下。

所以，在打击警报发布前，必须让&lsquo星环&rsquo号尽快离开掩体世界，当时真的没时间了。

曹彬让&lsquo星环&rsquo号到冥王星来，是想让你们接我上飞船，其实他应该让&lsquo星环&rsquo号从木星直接加速到光速。

&rdquo &ldquo是啊，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rdquoAA大声问。

&ldquo我活得够长了，就是上了飞船，也再活不了多久，在这里做一个守墓人很合适。

&rdquo &lsquo我们去接您！&rdquo程心说。

&ldquo不要胡来，时间不多了。

&rdquo 三维空间正在加速向二维平面坠落，在飞船的视野中，二维太阳已经占据了一半的太空，它现在已经完全熄灭，是一片浩渺的暗红色死海。

这时，程心和AA发现，二维平面并不是绝对平整的，它在波动！有一道道两端都望不到尽头的长波滚过二维平面，正是三维空间中类似的波动和翘曲，使&ldquo蓝色空间&rdquo号和&ldquo万有引力&rdquo号拥有进入四维空间的通道。

即使在没有二维物质的地方，二维平面的波动也能看得出来&mdash&mdash这是二维空间在三维中的一种自显形，只有在平面足够大的情况下才能产生。

在&ldquo星环&rdquo号上，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加速坠落产生的空间畸变。

程心看到，圆形的舷窗变成了椭圆，本来很苗条的AA变得有些矮胖，空间在坠落的方向上拉伸，但程心和AA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飞船各系统的运行也正常。

&ldquo请返回冥王星！&rdquo程心对A.I.说，然后她转向窗口中的罗辑，&ldquo我们一定要回去，时间还是有的，天王星还在二维化！&rdquo &ldquo目前可通信的指令者中，罗辑拥有最高指令权限，只有他才能指令&lsquo星环&rsquo号返回冥王星。

&rdquo飞船A.I.刻板地回答。

隧洞前的罗辑笑了笑，&ldquo我要是想走，刚才就跟你们走了，我这样岁数的人，不适合远航了。

孩子们，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说过的，我什么都没有失去。

准备启动空间曲率驱动。

&rdquo 罗辑的最后一句话是对飞船A.I.说的。

&ldquo航线参数？&rdquoA.I.问。

&ldquo目前航线的延长线吧，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我想现在你们自己也不知道，要是想起了目的地，在星图上指出来就行了，半径五万光年内的大部分恒星，飞船都可以自动导航到达。

&rdquo &ldquo指令执行中，空间曲率驱动引擎三十秒后启动。

&rdquoA.I.说。

&ldquo我们要进入深海液吗？&rdquoAA问，但她心里清楚，如果是常规推进，这样级别的加速度，进入什么液都要被压成薄饼的。

&ldquo不需要任何准备，这是空间驱动，没有过载。

&rdquo &ldquo曲率驱动引擎启动，系统运行正常。

空间扭矩：23.8。

推进曲率比：3.41：1；&lsquo星环&rsquo号将在六十四分十八秒后进入光速。

&rdquo 在程心和AA的感觉中，A.1.宣布的启动更像是停机，因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而且这安静一直持续下去。

她们知道，安静是由于聚变发动机停机所至，聚变堆和推进器产生的嗡嗡声消失了，但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来填补，真的很难相信有什么东西启动了。

不过，曲率驱动的迹象还是出现了。

空间畸变渐渐消失，舷窗重新变圆，AA也恢复了苗条。

透过舷窗看外面，附近的逃亡飞船仍在超越&ldquo星环&rdquo号，但超越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这时，飞船A.I.播出了一段正在进行的逃亡飞船间的音频通信，可能是它感觉通信的内容与&ldquo星环&rdquo号有关才播出的。

&ldquo快看，那艘船怎么加速那么快？！&rdquo一个女人尖叫道。

&ldquo哦，天啊，里面的人会被压成肉膜的。

&rdquo一个男人说。

然后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ldquo你们这些白痴，那样的加速飞船也会被压扁！可它没有，那不是聚变发动机，那是空间曲率驱动！&rdquo &ldquo曲率引擎？！光速飞船？！光速飞船！&rdquo &ldquo看来传闻是真的了，他们自己在秘密建造光速飞船，自己逃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呀呀呀呀！啊！！啊！！！&rdquo这是第一个女人的声音。

&ldquo前面的，拦截它！撞死它！！&rdquo 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ldquo啊！他们能达到逃逸速度，他们能逃掉！他们能活！！啊啊啊！！我要光速飞船！！拦住它呀！掐死里面的！！&rdquo &hellip&hellip 这时又出现一声尖叫，来自飞船内部，是AA发出的：&ldquo天啊！冥王星怎么变成两个了？！&rdquo 程心转向那个信息窗口，里面显示着飞船监视系统拍摄的冥王星的画面，这时冥王星已经远去，但还能够清晰地看到，正如AA所说，冥王星与它的卫星卡戎都变成了两个，相距不远地并列着。

程心还发现，被复制的不仅仅是冥王星，二维平面背景上的景观也有部分重现，就像在图像处理软件中框选并复制了一个区域后稍稍移开一样。

&ldquo那是因为在&lsquo星环&rsquo号的航迹中，光速变慢了。

&rdquo罗辑解释说，他的图像已经开始扭曲，但声音仍很清晰，&ldquo你们看到的其中一个冥王星，是慢光速传过来的图像。

在这个过程中，冥王星还在运行中，它移出了航迹的范围，又通过正常光速传来一个图像，你们就看到两个了。

&rdquo &ldquo光速变慢？&rdquo程心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罗辑继续说：&ldquo听说你们是从肥皂小船悟出曲率驱动的，那我现在问一句：小船在浴盆中航行到达对岸后，你们有没有把它拿回来，放到浴盆里再试一次？&rdquo 当时没有，由于担心智子，程心把小船扔到一边去了，但很容易想出结果。

&ldquo小船不会再动了，因为第一次航行后，水的张力已经被减小了。

&rdquo程心说。

&ldquo很对，光速飞船也一样。

在曲率驱动的航迹上，空间的结构也被改变了，如果把同样的第二艘曲率驱动飞船放在第一艘飞船的航迹范围里，它将寸步难行。

在航迹空间中，必须使用功率更大的曲率引擎，这时，空间曲率驱动仍能够使飞船达到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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