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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通出姓名再斗。
”这人只当没听见,剑法更来得凶毒。
朱镇岳大怒,暗骂这东西好生无礼,也使出平生本领来抵敌。
二人斗到这分际,桅底下锣鼓,突然大响起来,兼着吆喝的声音,震天动地。
这人仿佛露出些惊慌的样子,忽然改变剑法,朝朱镇岳下部袭来。
朱镇岳认得这一下剑法,是毕派中最厉害的看家本领,只不容易施展得出来,若施展出来了,他派的人,无论有多大的本领,纵然不送性命,至少也得被斩断一条腿。
惟有毕派中练过这手工夫的,能避免得了。
然不是本领比施展的高强得多的,仍得受点儿轻微的伤。
朱镇岳的本领,恰好与这人不相伯仲。
一见这看家的剑法施展出来,不禁暗叫了声:“不好!”凭空往上一跃,超过桅颠一丈多高,觉得那剑在右脚后跟上,略沾了一下。
也就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一剑刺到这人脸上,只听得喳的一声,这人一抹头便向岸上逃去。
朱镇岳也不追赶,跃下桅来,船身一平定,锣鼓吆喝之声,立时寂然了。
朱镇岳跑进舱来,叫化已迎着贺道:“恭喜,恭喜。
好一场恶斗。
”朱镇岳笑道:“这东西真厉害,险些儿使我没命回家乡。
”说时,卸了软甲,取出药来,敷了脚跟上的伤处。
对叫化说道:“这人的本领,兄弟自是佩服。
但像他这般本领的人,还不能说有一无二,惟有他那种像貌之凶恶,恐怕在人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于今已和我交过手了,足下可以将这人的姓名来历,说给兄弟听了么?”叫化仍是摇头笑道:“公子将来自有知道的一日,此时用不着我说。
公子珍重,我去了。
”只见他身子一晃,已在岸上长啸一声,不知去向了。
朱镇岳太息②了一会,暗想这几个人的举动,真教我摸不着头脑。
我此番算是初次出马,从来不曾和人有过仇恨,况且曾和我交手的两人,都是毕门的弟子,这个假装叫化的,不待说也是同门了。
彼此既是同门,平日又没有宿嫌旧怨,何苦是这们一次、两次的逼来呢?幸而我准备了锣鼓,使他猛吃一惊,才能在他脸上还了一剑。
不然,就不免要败在他手里了。
只是这人不知曾练了一种甚么工夫,面皮那们坚实,剑刺去喳的一声响亮。
朱镇岳正独自坐在舱中揣想,只见船户走进舱来,叩头谢罪道:“小人今日不遵守公子的吩咐,几乎弄出大乱于来。
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叫化,竟是有意来船上卧底的。
倘非公子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上了船时,这般重大的干系,小人便粉身碎骨,也担当不起。
”朱镇岳叫船户起来,说道:“我何尝有甚么先见之明,这叫化假装的虽不错,但是粗心了一点儿,他自己留出一个上船的记号给我看,我才一望分明。
这船板都是光滑干净的,平日你们打从岸上回船,穿了鞋子的,必得在跳板上脱了鞋子才下船。
若是赤脚,也得用洗帚洗涤干净才下船,没有脚上带着泥沙在船板上乱踩的。
“这叫化因怕回来撞见他,坏了他的计算,只要哄骗得你答应了,就匆匆上船蹲伏。
便没想到泥沾的脚,踏在光滑干净的船板上,一步一步的都留下了痕迹,他上船不久,我就回来。
你因天色已将近黄昏了,不曾留神船板上有脚印。
我看脚尖朝着船梢,只有上船的印,没有下船的印。
无论甚么人看了,也都知道上船的人不曾下船去。
”船户听了这般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天光一亮,就从白马隘开船向常德进发。
一帆风顺,只一日便安抵了常德。
朱镇岳将金银运回乌鸦山老宅。
这时他家还有七十多岁的祖母,和叔伯堂兄弟人等,朱镇岳还是第一次归家,骨肉团圆,自有一番天伦乐趣,这都不用说他。
在家盘桓了好多日,因心里悬念在西安的父母,复束装动身,仍由水路回龙驹寨去。
这回仅带了随身盘费,肩上没有担负何项责任,比较来时,自是舒服多了。
这日,船仍停泊白鱼矶。
朱镇岳想起那夜和那汉子交手的情形,心里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思量我此刻身上也没有什么责任,何妨上岸去访问访问,看这一处有没有毕门中弟子。
主意已定,便与船户说知,有事须在这里耽搁些时,等事情办妥了才开船。
船是他包定的,开头停泊,当然由他主张。
朱镇岳上岸访问了三四口。
这白鱼矶本不是停船的码头,不过河面曲折,上下的船可以借此避避风浪。
岸上只有七零八落的几户人家,做点小买卖,并没有大些儿的商店。
不须几日工夫,周近数十里以内都访遍了。
休说没有毕门的弟子,流传在这一带连一个会些儿把式的人也没有。
朱镇岳访得了这种情形,只得没精打采的,打算次日开船前进。
这日天色已将晚了,朱镇岳在船上坐着,觉得无聊。
独自在岸堤上,反操着两手,踱来踱去。
偶然一眼看见靠堤有个小小的茅棚,棚里坐着一个白须老人,在那里弯腰低头打草鞋。
棚檐下悬挂着无数打成了的草鞋。
朱镇岳看那老人的姿态精神,绝对不似寻常老年人的龙钟样子,不由得心中动了一动。
暗想我何不如此这般的,去探看他一番。
即算访不着毕门弟子,能另外访着一个奇人,岂不甚好?想罢,即匆匆回船。
不知朱镇岳打算如何去探看老人?那老人毕竟是谁? ———————————— ①桅颠,船桅顶部。
②太息,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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