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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
他的目光从地面一一扫过,突然驻足,从铜钟边沿处拾起一撮泥土,轻轻捏碎,放在鼻端嗅了嗅。
黝黑的泥土中掺入了暗红的色泽,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分明是血腥之气。
柳毅的面色一沉,轻扣铜钟道:“里边有东西。
” 聂隐娘怔了怔,也伸手在钟上扣击了几下。
铜钟发出几声长短不一的轻响,东面钟壁的声音格外沉闷,仿佛那面钟壁上真的倚靠着某种东西。
她试着向外推了推钟身,铜钟却纹丝不动。
柳毅道:“让我来。
” 聂隐娘并不愿意柳毅帮手,她摇了摇头,伸手将那半截云杉取下,插入铜钟边沿的泥土里,用力往上一撬。
铜钟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向一旁移开一条缝。
刺鼻的腐败之气伴着一团飞动的黑云迎面扑来,呛得人直欲呕吐。
聂隐娘本能的侧开脸,手中却不禁一松,铜钟再次轰然落下。
那团黑云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烟雾般散了开去。
月光下,聂隐娘愕然发现那竟是一群极小的吸血蚊,她来不及细看,目光紧盯住铜钟挪开后的土地。
青碧的泥土已染成暗红,一截残破的枯枝被压在铜钟的边沿,似乎已被截断。
枯枝已经变成酱紫色,发出浓浓的腐臭。
月影朦胧,聂隐娘注视着那段枯枝,脸上渐渐变色——那不是枯枝,而是一个人已然腐烂的手臂! 柳毅也是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掌将那口铜钟击倒。
大股浊气冲天而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团人形的血肉失去了钟壁的依靠,完全瘫倒下来。
这已经算不上一具尸体,它身体的每一处骨肉都被巨力捣碎,看不出一点轮廓。
地面上的血迹已然变为骇人的黑色,更为诡异的是,尸体被毁坏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流血却并不很多。
柳毅摇了摇头,对聂隐娘道:“你认得出他是谁么?” 聂隐娘强行平复着自己脸上的惊惧,深吸口气道:“是裴航。
” 柳毅道:“你怎么知道?” 聂隐娘并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小心的悬在尸体上方。
她缓缓崔动内力,向那块石头贯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枚五寸长的银针透体跃出,紧紧粘在了黑石上。
聂隐娘注视着那枚已变得墨黑的银针,道:“这枚血影针,是我亲手打进他体内的,绝对不会有错。
”她顿了顿又道:“这种粹毒的血影针毒性太大,我极少将它们留在敌人的尸体上,只是当时红线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收回。
” 柳毅摇头道:“如你所言,裴航的尸体应该还留在那间阁楼里,那么到底是谁,把他搬到这里来,又毁坏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聂隐娘摇了摇头,又皱眉冥思了一会,道:“对方把尸体摆在这里,分明是想让我们看到,可他又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到这里?为什么非要劳师动众,把尸体放在铜钟下?铜钟、五色狐、山神庙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长叹了一声,无力的抬起头,仰望着清空的月色,仿佛想从浩瀚夜空中找到答案。
十年的猎杀生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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