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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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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生间撸完管子后，连逸去洗手台往自己脸上泼了把冷水，为了以防万一擦干脸后又背了一段海森堡矩阵、薛定谔方程、费曼路径积分，才终于勉强冷静下来。他颤颤巍巍拿出手机，给母亲李晓女士发了条微信：妈，我在第几个土星年之前都没法结婚了。李晓女士是个奇人，和连逸他爸在八九十年代被下岗潮席卷穷得几乎命丧街头的一家，居然南下借着政策东风做生意发了财，直接上演了一出史诗级的阶级大跨越。但她骨子里还是个传统女人，一听儿子不结婚气得一个电话打过来，开口就要哭：“你都28了，这是来哪一出？我还想抱孙子哪！你这是要杀了你妈妈我！”连逸一阵头疼，撂下一句“我得去拍戏，过几天再说”赶紧挂了。挂断亲妈电话以后，他蹲在卫生间门口进入了贤者时间他一个前28年都直得像钢筋一样的直男，怎么忽然就被邻居医生掰成了U型管？首先肯定是邻居医生的错，怪他生得白白嫩嫩一脸妖相还勾引自己，看看那尖下巴小下颌骨，看看那上翘眼尾小鼻子，不是女人才长成那样吗？连逸叹了口气，又觉得不太对，好像最开始是自己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要亲人家才发展成后来那样。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自己有点热，情急之下迅速站起来跑去洗手台，又泼了自己一把冷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不该硬的时候不要硬好不好？你哥哥我在外面很丢人。”连逸看着自己的裤裆，恳求它。出去以后导演看了他一眼，问他：“准备好了吗？”连逸点点头，重新坐回床边。这次他什么也不敢想，全程把目光对焦在同事脸上，果然什么事也没出，顺利过了这一条。这一整天除了这个意外其他几条都很顺利。结束后他和程新一以及两位经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顿晚饭才一起回酒店。回酒店的路上程新一忍不住一直打趣他：“你不会有隐藏gay的特质吧？你怎么会对着男的硬啊，王导脸都绿了哈哈哈…”此时连逸的脸才是真绿了，但他又没法反驳，自己不是gay？他说出来都心虚。等他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依然还在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这时候李星星从门外正好进来，跟他对接后天杀青完之后的行程。“后天杀青，我们大后天下午就回北京，回去以后你写个主题曲，如果能用最好，借着歌一起造一番势。”连逸点点头，坐在床上目送毫无感情的行程宣读机器李星星出门。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北京他已经两个月没吃过邻居哥哥做的饭了，而且他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和人家做了那种事，自己一定要负责。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陷入那天晚上的回忆，靠着枕头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腰真细，屁股也软软的…”连逸晃一晃脑袋，试图让自己脑浆均匀一些，他明明知道每天沉迷色情回忆对大脑有损害，但又忍不住不去想，最后思来想去决定翻翻邻居哥哥的朋友圈缓解思念。他点开连清的朋友圈，一条一条挨着翻。连清在外人眼里算半个活泼男人，朋友圈也不少，大部分是自己烧的菜和风景照，连逸一条条翻下来忍不住小声感叹：“真贤惠啊…”翻着翻着忽然出现一张带血的白大褂照，配文：感谢我们林頔帮我打跑医闹，爱你爱你。连逸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轰得他理性思维一瞬间土崩瓦解。他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气呼呼地对着空气大喊大叫：“操，这个什么林是谁！”他又接着往下翻，终于看到林頔本尊的照片照片里连清抱着一个西装革履的清秀男人，一边笑一边亲在那个男人的侧脸上，配文：我们刚刚拿了终身的副教授终于回北京看我了。连逸觉得自己一下被掐住了喉咙，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把手机按灭狠狠扔在床上泄愤，自己“啪”地一声躺下，像条难过的金毛，酸兮兮地想：人家居然是副教授，而他只是个本科毕业的糊逼小演员，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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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很有情怀地把最后一幕安排在杀青那天拍摄。不过最后一幕的杀青只针对连逸一个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戏份早在前一天就全部结束了。杀青前一晚连逸独自出去了一趟，他查好空气质量和光污染程度，找了辆车去附近的山上，架好他带来的一套深空摄影装备，趁着好不容易来一趟西北打算好好拍一套深空星云图。他原本打算拍的目标天体是IC1848灵魂星云，他觉得自己和邻居哥哥从爱好到性格实在太适合这个星云，打算拍回去带给他欣赏炫耀。然而灵魂星云旁边紧跟着的是IC1805心脏星云，两个挨得极近，连逸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拍有些亏，就连带心脏星云一起拍了。拍完后他觉得怪怪的，心脏星云送给谁？在他心里世界上还没有能让自己交出心脏的人。深空摄影耗时耗力，他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曝光结束，心满意足地带着成片和一堆摄影装备回了酒店。一回去免不了要挨李星星一顿骂，李星星黑着脸站在他房间门口，一副等他很久的样子。连逸刚一走过去，李星星就扑上来扯着他的胳膊控诉：“我再也不给你当经纪人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要拍最后一场，你不好好在酒店读剧本休息跑出去干什么？”连逸自知理亏，立刻双手投降向她道歉。但道歉是道歉，他每次的作风都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李星星被气得无计可施，撂下一句“我带你要折寿十年”就啪地一声关门扬长而去。回到自己房间后，连逸靠在床上翻看明天最后一场戏的剧本这是一场自杀戏，等不到爱人的主人公终于接受他是自己幻觉的事实，在某一天回家后打开自家煤气罐，彻底死在无望中。连逸拨弄着剧本，难得叹气：“这么沉重的东西好不适合我。”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起来准备，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他昏昏沉沉地靠着让化妆师在他脸上来来回回，脑子里不断过着今天要拍的内容。等他做好服化进了场地，导演又过来跟他认真讲最后一场戏：“你要绝望，但不能有自己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而是你抛弃了这个世界，明白吗？”连逸点点头，各方面准备好，场记过来打板：“空中爱人，第110场，27镜，1次，Mark！”摄像从手部特写开始，逐渐拉远。连逸穿了一身宽松的灰色睡衣坐在厨房地上，靠着橱柜，闭着眼睛。他的旁边是一扇大开的橱柜门，原本在里面的煤气罐被搬了出来，煤气管子被剪成两段。“卡！”导演坐在取景器后面，忽然叫停。连逸睁开眼站起来，看到导演让他过去的手势迅速跑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不行，这里要改一下。”导演把编剧也叫来，几个人一起商量。导演拿笔在剧本上划来划去，不太满意的样子：“这个结局拍出来不够美，自杀也应该有美感。”他们讨论了很久，列出很多备选，又过了几个小时，导演和编剧终于把结局敲定，在最后的场景里加了一大段属于连逸的旁白。连逸被拉去另一个场地的录音室，录完后跟着工作人员再次转移场地，紧赶慢赶回到拍摄地，重新换上第一次拍摄时穿的那件灰色睡衣，走到厨房挨着煤气罐坐下，闭上眼睛，这次换了平和的表情。一切就绪，场记过来打板：“空中爱人，第110场，27镜，2次，Mark！”导演在取景器后看着，编剧被要求也站在旁边。镜头从连逸在地上的手开始慢慢往后拉，当他的脸完整出现在取景框内时，上面是一个平和的微笑，看不出一丝绝望，甚至有一丝解脱和向往。导演侧过头跟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放刚刚录好的旁白。”工作人员比了个OK，开始放。“1995年哈勃空间望远镜在大熊座拍摄到一张奇迹，从此人类看到了三千个遥远星系。2012年哈勃空间望远镜又拍摄到一个奇迹，我们从此能看到一万个星系，最远最暗的星光要走120亿年才能到达地球。”镜头拉远。“宇宙这么大，120亿光年间有无数未知，我相信我的爱人是存在的。或许他在另一个星球，或许他在平行世界，或许他在某个多宇宙空间，甚至有可能他在黑洞里。因为他很爱我，所以恰好在某一瞬间来到我的脑子里，告诉我他在我身边，告诉我他来救我了。”继续拉远。“但他可能因为某个不可抗力暂时离开，他可能同样也在等我，所以我决定不要在地球自私地等待，我决定勇敢一点亲自去找他。所以我不是在自杀，我只是要去找我的爱人。”导演在取景器后点点头，终于说了一声：“过。”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大口气，原本安静的片场瞬间充斥起嘈杂的人声和准备收工的噪音。导演站起来，刚想夸几句连逸这次表现不错，却发现连逸居然还在地上坐着没有动。他的经纪人李星星跑到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大包纸巾往他手里递，语气里全是担心：“连逸，连逸，杀青了，你怎么哭了？”

BGM:西伯利亚-Hello N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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