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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下午时分，楚天淮因故出门去了。公寓里只剩陆宁一人。他本想抓紧休息，好好睡上一觉，但翻腾的大脑依旧无法平静。他恍惚间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然而抬头看到镜中狼狈的自己，他忽然怔住了。

镜子中的青年，面容消瘦，双目红肿失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这样落魄的模样，他几乎认不出自己。难道离开顾锦朝，自己真的会变成这样？在那个人身边的日子，尽管备受压迫束缚，他却从未如此失魂落魄过。因为顾锦朝不会允许，他总是强势地主导着一切，也主导着陆宁的精神世界。而一旦抽离了这个掌控者，陆宁才发现自己竟如此不知所措，连正常生活都仿佛成了难题。

“没用……”他盯着镜中自己，苍凉一笑，“原来我早就被他驯服得失去了方向。”

承认这一点时，他反而感到某种释然的悲哀。或许，自己根本离不开顾锦朝。从很早之前就注定如此了吧。

陆宁怔怔站了许久。忽然，他拿定了主意般转身出了浴室，去收拾行李。

夜幕降临时，天空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将连日来的郁积一并洒落。楚天淮还未归来，陆宁在茶几上留了一封写着歉意与感激的字条，轻轻关上了身后的公寓门。

他撑着一把黑伞走入雨幕，出租车在街角停下，他坐进去报出了一个地址那个他本以为再也不愿踏足的地方。车窗外，霓虹灯和街灯交织成模糊的光斑，映在他苍白的侧脸上。陆宁紧紧攥着衣角，心乱如麻。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跳越快，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去，见他，求他原谅，求他重新拥抱自己。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公寓楼前。陆宁冒着雨冲下车，连伞也顾不得打，飞快奔进单元门上楼。到了家门口，他浑身已被雨水浇透，发梢不断有水滴滑落。他微微发抖着站定，伸手摁下了门铃。

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紧接着门被打开。顾锦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暗的走道灯光下，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两人隔着门槛对视，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陆宁哽咽着开口了。

“锦朝……是我。”他声线发颤，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眼睛，水滴顺着下巴坠落，“对不起……我……我回来了。”

顾锦朝静静地看着站在眼前狼狈不堪的人儿。只两天不见，陆宁似乎消瘦了一圈，此刻像只落汤的小兽般瑟缩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他脸上满是水痕，不知是雨还是泪，眼中满含惶恐与悔意。

这样的陆宁，让顾锦朝心头蓦地一软，又隐隐涌起些心疼。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冷硬：“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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