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在安问对面坐下,先跟几个护工问好,再跟兰奶奶解释:“参加了校篮球队,十一后就正式开始联赛了,体能训练不能断,早上那个是闹着玩的。”兰琴因点点头:“我说你怎么天还没亮就出去跑步了。”“上下速徒五公里,基本每天都要做的,锻炼心肺,否则打不了全场。”任延掰开许伯自己和面蒸出的馒头,大口吃起来,并没有嫌弃食物简陋的模样。“被他们说的,我也很想看看啊。”护工雅仙阿姨也凑热闹。许伯和赵叔也跟着点头,“你不知道,你没来这会儿,他们把你描述得像什么,哦,金庸书里的武林高手!”任延噎了一下,想找水的前一秒,手边已经被推过来一杯温水。是安问。任延对他笑了一下,喝完水,在手机上发信息。任延:「怎么一直在看我?」小问号:「你少自恋。」任延拆穿他,不费吹灰之力:「递水比我女朋友还快。」小问号:「你有个屁的女朋友。」“哎哎,”卓望道推他胳膊,“聊着天呢,玩什么手机?”任延道了声抱歉:“跟我妈报平安。你们刚刚说什么?”许伯卷着袖子:“说咱俩掰手腕谁赢。”任延笑了起来。他难得如此笑,露出牙齿的模样显得明朗,但朝一侧上扬起的样子分明又坏,“这个说不好。”许伯点点手指:“不谦虚了!来,试试!”盛情难却,任延放下啃了一半的面包,调整好姿势,跟他手掌交握。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兰奶奶当裁判倒计时,“一”声刚落下,许伯就被按倒了。“哇!”整个福利院都惊叹,许伯可是他们这里手臂最粗的人!“重来重来,我这没坐好!”任延笑了一声:“好。”许伯挺了挺腰和胸:“再来!”这次坚持了三秒,是任延给面子,使场面显得有些势均力敌的模样。“还是您厉害,”任延揉了揉手腕:“我胜在了年轻。”“哎,”赵叔拍他肩膀,“那你会做那个吗?”“哪个?”“就是在一个人身上做俯卧撑。”任延愣了一下,看到安问脸上表情一连串的沉默,忍不住低下头笑出了声。“不会。”他看了安问一眼,总算没吓他,撒谎说:“没试过,太难了。”“不可能不会!”赵叔撇了下脸,对他的谎言不以为然:“那么难的动作都会,这个怎么能不会?现在就来试试!”目光环顾一圈:“问问!来问问最适合了!就让问问躺你下面试一试!”安问闭眼抚了下额,想死。
第三十五章
起哄声热烈,不仅大人起哄,小孩儿也跟着哦哦跳着怪叫,似有赶鸭子上架之嫌,任延看着被包围住不情不愿的安问,白皙的面皮上染上薄红,下唇浅浅地被咬着,单薄的身体里似乎都是难堪。任延收回目光,玩世不恭地说:“这个今天恐怕不行。”“怎么呢?”忙于张罗安排的赵叔愣了一下。任延当众下他面子,总得给个过得去的理由。他揉了揉左手手腕,“刚才做人体旗帜有点勉强,手腕扭伤了。”不管真假,既然都说了受伤,那万万都不可能再勉强他,何况本来也就是图一娱乐,兰琴因适时出来打圆场:“既然这样,我房间里刚好有药酒,问问,”她唤了唤:“你知道在哪里的,你带任延上去,给他揉一揉。”不忘拍拍任延的肩膀:“放心,我们问问的手法可是很专业的。”任延笑了一声,点点头:“体会过了。”安问想起刚认识第二天去他家里拿褪黑素,被他逮住上药,还在他背上写字,不由得瞪他一眼,心底却泛起些后知后觉的难为情。小朋友们要去晨读,由宿舍长领着排队出餐厅,四面漏风的红砖房顿时空了下来,任延在餐桌前坐下,慢慢悠悠地吃他刚吃了一半的面包早饭。“真扭到了啊?”卓望道心有戚戚,觉得这事儿跟他起哄脱不了干系。任延斜他一眼:“没你事。”“哥,哥,”卓尔婷不想分丝毫同情给情敌,一个劲儿拉卓望道,“现在光线好,你给我照相呗,你看我化妆了。”“速徒的时候发现出村子景色不错,有个矿石湖。”任延好心地给建议。他巴不得把人支使得越远越好,索性一竿子给支到了三公里外。卓尔婷单方面跟他生闷气呢,小巧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安问点点头,证明任延所言非虚。“那你跟我们一起去么?”卓尔婷想拉安问的手,又觉得任延盯着她的那一道目光虎视眈眈很不好惹,犹豫了半天都没敢造次。她哪里知道作为情敌,她的进度早就落后了一大截了。安问拿不定主意,任延代为回答:“他不去,要给我上药。”“上完药一起走。”卓尔婷跟他杠。“那你等吧,等一个小时。”卓尔婷惊愕:“为什么?”任延混蛋地说:“没为什么,手金贵,得揉一个小时才起效。”卓尔婷一跺脚,在心底骂骂咧咧地走了,卓望道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追着他妹出去。安问:“谁要给你揉一个小时?”任延撕了片面包递到他嘴边,哄道:“真伤到了,很痛的。”安问愣了一下,把目光转开,不情不愿地就着他的手咬下了那片松软。许伯做面包不爱放糖,安问比谁都清楚,多放两勺糖能要他命,但今天的面包却经不住咀嚼,一咀嚼便满口生甜。兰院长在给孩子们的早读课领读,安问带着任延上二楼,从她的书桌二层抽屉找到了红花药油,又命令任延在床尾坐下,自己则拉过椅子坐在了房内唯一的一张办公椅上,看样子是轻车熟路。“是不是这些孩子有什么跌打损伤,都是你帮他们处理?”安问点点头。“那你小时候呢?你受伤了摔跤了,谁帮你上药?”“兰奶奶。”安问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不聊了,等上完药再说。”他只有两只手,怎么忙得过来又上药又推揉又打手语呢?药油的气味很重,但并不难闻,飘散在空气中,与房内洁净的气息相融,闻着反而令人安心。掌心相抵,红花油被捂热捂柔后,安问牵起任延的左手,一手自虎口捏着他的手掌,一手揉上他的腕处。抬起的眼神里带着问,似在确认“是这儿么?”得不到任延的回答,安问一时之间不敢妄动,保持着姿势,眼神懵懂不设防地等着他的回答。他总是这样不设防,任延心里得了病,忍不住想,要是现在换了秦穆扬在这儿,看到他这幅样子,一定会冷不丁凑上去亲他。岂不是得逞?但秦穆扬不在这儿,坐这儿的不是秦穆扬,想亲他的也不是秦穆扬。安问轻轻踢了下他的脚尖,似在让他不要发呆。任延回过神来,被他捏着的那只手反客为主地牵住了安问的,微微用力,便将人轻而易举地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单膝磕着跪着,跌进了他的怀里。“嗯!”
安问一瞬间懵住,哼了一声,放在床上的药油瓶被他撑落的手碰倒,洒了些出来。空气里的气味如此重,令人不堪忍受,他仰起的巴掌脸轻轻屏住呼吸。他仰着脸的样子太乖,任延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侧脸,指腹揉着他柔软细腻的眼底。“没受伤,骗你的。”他哑着声说。安问愣了一下,表情变幻,意识到自己被他骗,抽着手想走。但任延没让。
他总是这样,抓在手里的便不轻易放手。安问想起两人小时候一起救过的一只流浪猫,三四个月大,通体乳白,将粉色肉垫的爪子乖乖地送到了任延手里。任延揉捏着,厮磨着,让它不舒服了,喵呜哀哀叫唤,想走,但如何逃过?只好柔软在地上,大张着四肢,勾着后腿,亮出柔白色毛发覆盖着的肚皮,任由任延手从腋下抚至那儿,慢条斯理地、意犹未尽地抚弄着。是它自己不跑的。任延说,你看它很舒服。安问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只猫眯着眼被他玩着柔软身体的模样。他无处可逃,只能学那只猫一般闭起眼,浓纤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任延什么也没对他做,只是低垂下脸凑近他,高挺冷峻山峰一般的鼻尖抵在了安问的脸颊上,抵得那样重,害得他软如奶油的面颊被抵得凹进去一点,如同给他造了一个酒窝。他闭上眼,一手仍抚着安问的脸,寻常地呼吸,嗅着安问体肤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香?”他用高高在上的淡漠的语气问,尾音却又蓦地沉下去,像叹息。安问心里的那只猫柔软地瘫在地上了,亮着可怜的肚皮。很喜欢他的质问和嗅闻。洞开的窗户灌进风,楼下稚子念“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声音像坐了旋转木马般摇晃婉转。多纯洁,如犯罪。·水泥楼板上传来脚步声,一轻一重,听着便知道是跛脚。任延面不改色地与安问回到安全距离,松开手前,指腹在他耳垂上捻了捻。赵叔推门进来时,只看到安问垂着脸,正在给红花药油拧紧瓶盖。虽然开着窗,但药味仍很重,赵叔是来做基本清洁的,看一眼便知:“油洒了?”所幸是兰院长平时用来铺床尾请人坐的薄毯,不碍事。赵叔放下清洗后拧干的拖把:“揉好了吗?严重不严重?”安问迟迟没抬头,脸上红晕散不了,腻在他颊上了。任延笑了笑,“好了,不严重,小伤。”他站起身,从安问下意识紧攥的手里抠下药瓶,放在了一旁的小边几上,继而自自然然地牵住安问的手:“下楼了,别打扰叔叔做事。”赵叔拄着拖把长柄,目送着两人出门的背影。“早上锻炼时,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山顶可以看到海?”安问脸还热着,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初,点点头,“你想去?我带你去。”任延勾了勾唇,在他额心点了一下:“去收拾一些吃的。”托了昨天卓尔婷收拾行李的福,她带了足足一大满袋零食,除了过来的路上吃了一些,此刻还剩许多。任延扒开超市的白色塑料袋,安问弯着腰,一手撑在任延的脊背上,看着他在袋子里翻拣,问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安问只管点头或摇头,挑了几分钟,心满意足,像两个要结伴远足的小朋友。任延背上书包,用他出门必带的运动水壶接满了凉白开,“走?”安问眼神很亮地看着他,抿着唇,唇角上扬起来,用力点点头:“我去跟院长打声招呼。”兰院长刚从教室出来,黑板上写着刚刚那首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安问比着手语,从动作可见语速兴奋潦草,兰琴因被他的快乐感染,忍不住抱住安问,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任延在不远处看着,继而看到安问对兰院长挥了挥手,转身跑向自己,头发凌乱着,但被风一吹便又回到了好看的模样。能看见海的山顶不止一处,自然是越远的山越靠近海。安问随手指了一座,任延极目,忍不住笑:“这么远?”安问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一”,意思是要用十一个小时。“来回?”安问点点头,眼睛十分期许地望着任延。似乎比起任延,他才是那个提议要去看海的人。任延抬腕看了眼蓝宝石面的运动手表,上午八点十分,还行。“走吧。”十月二号的天气,晴,气温二十七度,湿度67%,有来自南向的风向北吹拂,风力2米/秒,吹在肌肤上,干爽地带着初升太阳的温度。走在路上,与去地里送早饭的农妇们不期而遇。“问问回来了呀?”三三两两地打招呼。
“啥时候回来的?回来几天了?”
“早饭吃过了没有?”
“要不要吃饼?我早上刚煎的!”安问冲她们招招手,笑得露出牙齿。“这你同学吗?噶,这么高?”妇人驻足,仰头打量任延。
她或许只有一米五不到,看任延得抚着草帽。
一边上手捏他短袖下的胳膊,惊叹:“这么有份量!还这么硬!”任延:“……”
阿姨你觉不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怪。他微微躬下背,做自我介绍,“婶婶好,我叫任延。”“哦,任延……”反应过来,“你就是任延?!”安问头皮一紧,赶紧推着任延往前走,与妇人们挥手道别,满脸的紧张一目了然,婶婶们笑得前俯后仰起来。“什么叫’你就是任延‘?”
分明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用这样玩味戏谑的语气。安问伸长手去捂他的唇,不让他多讲。这个村子是乡所在的中心,所以福利院才会在这里,乡里的小学、中学也在不远处。安问就是在这儿接受义务教育的。学校没有围栏,只有三座校舍成半开口的“口”字型围着,另一面则是丘峦,丘峦上散着几座土坟。正是假期,学校里没人,但也无人看管,只是每间教室都锁了。安问带着任延走进,猫着腰从窗户里探头看教室。黑板擦得干干净净的,墙裙刷成绿色,书桌显而易见的破旧,张张红漆剥落,张张边角开裂,桌面上被小刀和铅笔画得斑斑驳驳,几乎每个桌角都刻着好几个“早”字,都“早”成堆了。“我一年级的教室。”安问做着手语,“坐那儿,第二排,不是最矮的。”这跟任延在扶贫纪录片里看到的也差不多了,他忍不住扣住安问扒着窗户防盗栏杆的手:“一年级的时候,还会说话吗?”安问愣了一愣,眉眼低垂下来,摇了摇头。“为什么?”任延盯着他,虽然内心拼命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却仍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是发烧没有看医生烧坏了,还是……”任延想到他的几声“嗯”,“你声音很好听,声带没有受伤。”安问甩开他,自顾自往前走。八点的阳光晒着他,在操场的黄泥土上的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任延站了会儿,抹了抹脸,追了上去。原来村里也是有小卖部商店的,还不少,门口琳琅地挂着粉色文具和奥特曼书包、水枪,任延进去买了两罐啤酒扔进包里,出门时看到泡泡枪,又折返回去扫码付款。安问在门口的树影下等他,仰着头看樟树上亮晶晶的叶子,一扭头,看到任延手里拿着把粉色泡泡枪。任延按下开关,枪口吐出一长串的气泡,被阳光晒成彩虹色,慢悠悠地在安问眼前飘散。
“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小问号弟弟。”如果时间是一组旋转的转场蒙太奇镜头,自安问的背影转向晴阳下,他们该变回五岁与七岁的模样。“哼,谁要粉色!粉色是琪琪用的!”
“但是粉色是你。否则,你不要的话,就打我一下,可以吗。”安问脸上浮起傲慢赌气的神情,翻了个白眼,撅着嘴,可爱犯规,过了会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到少年的模样。小卖部的老板娘倚着柜台磕瓜子,看着两人彼此注视着对方无声地笑。
早就说安问一定是大城市的孩子,只要穿上稍好一些的衣服,就乖得像锦衣玉食、一辈子没遇过风也未遇见浪的小少爷。老板娘心想,从未见人将翻领T恤穿得如此有气质。安问点头,把水壶递还给他。想起没擦过,想收回,任延却已经含住喝了。喝水时仰着脖子,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汗顺着滑下。安问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像是替他擦去汗,指腹却停留在他喉结处,感受着任延的吞咽。任延没有吃惊,但动作显然顿了一顿。他再度喝了一口,单手按下盖子,另一手扣住安问为非作歹的手。刚刚喝水时静垂的眼睫微掀,眼神似深潭,墨色浓稠,偏偏又似狼似鹰般,有着气定神闲的笃定。安问被他逮住,像惊弓之鸟般颤了一下。“别这样。”任延松开手。哪样?“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做俯卧撑?”“为什么?”安问思考着,“因为你不愿意,不喜欢被起哄出风头。”“还有呢?”“还有……”安问的思考慢了下来,“还有……因为知道我不愿意。”“不止。”“不止?”安问抬起眼眸,等着他的下文。“你躺在我下面,我会硬。”任延轻描淡写地说。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件令安问的世界爆炸的事。第三十六章
“你躺在我下面,我会硬。”任延轻描淡写地说。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件会令安问的世界爆炸的事。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任延脸撇向一侧。他眸色一深,用舌尖抵了抵微破的唇角,一股轻微的刺痛像针扎,舌尖抿到淡淡的铁锈血腥味。安问不敢置信地站着,如被人骤然扔进了水中,他不仅不能呼吸,湖水灌入他的耳朵,令他的鼓膜和太阳穴都嗡声鼓噪着,浸透了空白的、茫然的噪音。他的嘴唇张了张,是“混蛋”两个字。任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变态,被安问打了,他不觉得折辱,被安问无声地骂了,也不想为自己申辩,心里微微觉得遗憾,遗憾安问不能出声,否则“混蛋”两个字骂出声,该怎么好听勾人?“打我干什么?”任延拿手背蹭了蹭唇角,果然有血丝。却是混不吝的语气。安问羞得发抖,不知道他哪来的坦然和脸面。他连打手语都觉得羞耻:“你耍流氓。”
说了句毫无杀伤力的话。“这不是没有吗?”任延短暂地笑了一声:“怕当众对你耍流氓,所以干脆就没有做,怎么还打我?”真是强词夺理!安问瞪大了眼,手语慌乱磕绊:“你、你难道还要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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