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床上躺下,却怎么睡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寻常,希奇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好端端的在教室里面突然搞一个小空间密闭起来干什么?你说要做花圃吧,前没有窗,后没有门,上面还是水泥砖,花草都给闷死了。还有,要改动大可以大白天的跟我们说,或者跟我们队里打报告,用得着晚上这么偷偷摸摸跑来一个人见我吗?想起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还有一笑就露出来的一口白牙,我有点害怕。但是想到那钱,我还是最终心动了。我知道那所学校勾心斗角得厉害,以为只是他们互相整垮对方的伎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答应的,会是一个魔鬼一般的可怕约定。”
“教导主任很准时,我们刚刚来到工地,他就来了。他很热情地跟我们每一个人打招呼,还笑眯眯的问我女儿半夜有没有哭闹。我们按他的意思把装黑板的那面墙往前推进了8米,形成一个狭长的独立空间。这样一来,本来可以容纳50人的课室就只能容纳35个人了。我有点担心,忍不住跟他说:‘规划书上说,每层楼都必须有8个能容纳50人的教室,这样一来万一学校告我们违规怎么办?’他笑了一笑,答我说:‘这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这一层楼继续保持8个大教室。’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可能吧,他却不耐烦的催促我们快点开工。有这个学校大权贵作后台,我们还有什么怕的呢?况且只是一堵墙而已,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顺利完成了,第二天只用糊糊墙壁就可以完工。他高兴得要命,拼命地说要请我们喝酒,打牌,看电影,说明天把额外的工钱给我。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怪得让人打心眼里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刚刚服侍完女儿吃完饭,外面就有人把门砰砰砰擂得跟炸山一样响,我开了门一看,原来是组里面的酒鬼老王。我骂他:‘又喝酒回来了?到我这里发疯来了,不赶紧滚回你窝里挺尸去!’他嘿嘿的笑道:‘老王我今天遇见了一件稀罕的事儿,也不知道是我醉了看走眼了,还是撞上大运了。头儿你听听,说不定还能敲诈一笔。’我又好气又好笑,问他看到什么了,他把门关上,凑近我,呼噜呼噜吸了一口烟道:‘我才刚看见教导主任了,就是教我们干活那小子。’我不动声色的道:‘看见有什么稀奇的,人家本来就住校园里面。’老王‘嗨’了一声道:‘可这小子鬼鬼祟祟直往大楼二层跑,还一边跑一边缩头缩脑往回看,跟个王八一样,对了,他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包包鼓鼓的东西。这一看,可把我老王给看爽了。我赶紧跟在他后头上去了。这小子来到今天我们砌墙的地方,再看看周围没人,你猜他怎的?他把那好好的墙给砸了一个大洞,咻的一声就把那包东西给丢进去了。接着就忙活起来了,赶紧用那些碎砖头来补漏洞。好家伙!看那手势,比我们还熟,敢情人家当年也是干咱们这一行出身的?没两下补得跟新的一样,他又匆匆跑走了。头儿,你说,他是不是再埋黄金啊?要不我们去挖挖看看?’我听得心里起了老大一个问号,前个晚上的隐忧又渐渐翻上来了,教导主任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但他如果要整垮对手,跑去埋一包东西干什么呢?我也想过跟老王去看看,可是想到我的女儿,我怕万一出事连累到我女儿没饭吃,这个责任我担不起。为了息事宁人,我只好对老王说:‘你睡你的觉吧。万一不是黄金是火药,不把你炸死了?明天就发工钱了,我们这些工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罢。’老王失望的就走了。我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屋里哄我的女儿玩,她张开了小嘴嘻嘻哈哈的笑,真是可爱啊。可是后来,她突然哭起来了,怎么哄都哄不好,小手儿拼命的乱抓,脸上憋得紫红紫红的,一开始还懂哭,但是后面连哭都哭不出了。我吓了一大跳,拼命的跟她说话,想逗她笑,她就是不理我,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鼻孔也张得大大的。我着了忙,想抱她去医院,一不小心把筷子打翻在地。”说到这里,那个人突然停住了,然后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缓缓扫过二人,直扫的杨淙全身发麻:“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淙悚然的摇摇头,吴刚英缓缓的接口道:“筷子立起来了。”“没有错!”那人一拍大腿:“不愧是和尚!”吴刚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杨淙万分惊异的问道:“筷子怎么会立起来??”那人一脸悔意地道:“是我粗心,都放在女儿身上了。这么明显的症状我都没有注意得到。乡下老人跟我说过的,如果小孩好端端的突然哭闹,或者哭不出,神情怪异的时候,一定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这个时候可以把筷子立在地上,如果没有倒下去,那就要赶紧请高人来了。”杨淙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人道:“筷子不倒,鬼请喂饭。这种鬼是冤鬼,要杀人的。可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注意,我就想着要救我的女儿,匆匆忙忙抱起她就往门外跑,谁知道刚好跟一个人撞了上去。我一看,是平时为人老实巴交的老赵,满脸惊慌,嘴角便还留着牙膏渣,跟我说:‘头儿,老钱好像不太对劲儿。’老钱是我们组里另外一个酒鬼。我当时急着送女儿去看医生,对他道:‘肯定是发酒疯了,别理他!’老赵执拗的拦下我的去路道:‘头儿,你去看看吧,现在我们兄弟都没一个敢过去劝他的。’我听出话里的不对劲来,才问道:‘出什么怪事了?’老赵道:‘老王回去睡觉前,不知道跟他咕哝了些什么,他就说要去大楼里面看看。去了都一个小时了,没回来,后来我出阳台刷牙,竟然发现他在大楼的二楼阳台上跳舞。’‘跳舞?’我没反应过来:‘他这么高兴干什么?’‘不是,头儿’,老赵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想词儿:‘老钱跳舞的动作很怪,好像……好像全身骨头脱臼一样,在那里扭来扭去的,活像一条脱皮的蛇一样。’我终于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你们不去问问他?’老赵哭丧着脸说:‘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找到什么东西高兴在跳舞,没理他,还笑话他,后来,后来发现他跳了两个小时了没有停下来,才觉得不对劲,找了胆大的老栓过去。可是老栓过去半个小时了也没有回来,大家都怕得不得了,没有人敢再去看,我就来找头儿你了。’”吴刚英和杨淙听着,身上都起了一阵阵寒浸浸的凉意。
“我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寻常,以为他们也发病了。于是吩咐老赵把我的女儿送回屋里去,我只身前去大楼。其他工友早就聚集在大楼黑沉沉的门口前议论纷纷,大家都有点心慌意乱,不敢进去。我第一个找到老王把他臭骂了一通:‘你他娘的跟老钱说什么了?’老王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头儿,我是无益的,我不过就咕哝了两句。我还说,头儿说可能是火药来着,少碰为妙。谁知道老钱就兴奋得不得了,非要过去,我拦也拦不住。’旁边刚进组的小黑在旁边插嘴说:‘没准真有黄金呢,要不老栓上去这么久咋没下来?两人想独吞呢。’我怒吼了一声:‘黄你个屁!找两个人跟我上去。’一说要上去,这些平时连坟地都乱钻的人不干了。没办法,谁叫我是头儿呢?我只好找了把手电筒,握了根铁棍,就上去了。这时,第九间课室的杀人表演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教导主任很准时,我们刚刚来到工地,他就来了。他很热情地跟我们每一个人打招呼,还笑眯眯的问我女儿半夜有没有哭闹。我们按他的意思把装黑板的那面墙往前推进了8米,形成一个狭长的独立空间。这样一来,本来可以容纳50人的课室就只能容纳35个人了。我有点担心,忍不住跟他说:‘规划书上说,每层楼都必须有8个能容纳50人的教室,这样一来万一学校告我们违规怎么办?’他笑了一笑,答我说:‘这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这一层楼继续保持8个大教室。’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可能吧,他却不耐烦的催促我们快点开工。有这个学校大权贵作后台,我们还有什么怕的呢?况且只是一堵墙而已,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顺利完成了,第二天只用糊糊墙壁就可以完工。他高兴得要命,拼命地说要请我们喝酒,打牌,看电影,说明天把额外的工钱给我。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怪得让人打心眼里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刚刚服侍完女儿吃完饭,外面就有人把门砰砰砰擂得跟炸山一样响,我开了门一看,原来是组里面的酒鬼老王。我骂他:‘又喝酒回来了?到我这里发疯来了,不赶紧滚回你窝里挺尸去!’他嘿嘿的笑道:‘老王我今天遇见了一件稀罕的事儿,也不知道是我醉了看走眼了,还是撞上大运了。头儿你听听,说不定还能敲诈一笔。’我又好气又好笑,问他看到什么了,他把门关上,凑近我,呼噜呼噜吸了一口烟道:‘我才刚看见教导主任了,就是教我们干活那小子。’我不动声色的道:‘看见有什么稀奇的,人家本来就住校园里面。’老王‘嗨’了一声道:‘可这小子鬼鬼祟祟直往大楼二层跑,还一边跑一边缩头缩脑往回看,跟个王八一样,对了,他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包包鼓鼓的东西。这一看,可把我老王给看爽了。我赶紧跟在他后头上去了。这小子来到今天我们砌墙的地方,再看看周围没人,你猜他怎的?他把那好好的墙给砸了一个大洞,咻的一声就把那包东西给丢进去了。接着就忙活起来了,赶紧用那些碎砖头来补漏洞。好家伙!看那手势,比我们还熟,敢情人家当年也是干咱们这一行出身的?没两下补得跟新的一样,他又匆匆跑走了。头儿,你说,他是不是再埋黄金啊?要不我们去挖挖看看?’我听得心里起了老大一个问号,前个晚上的隐忧又渐渐翻上来了,教导主任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但他如果要整垮对手,跑去埋一包东西干什么呢?我也想过跟老王去看看,可是想到我的女儿,我怕万一出事连累到我女儿没饭吃,这个责任我担不起。为了息事宁人,我只好对老王说:‘你睡你的觉吧。万一不是黄金是火药,不把你炸死了?明天就发工钱了,我们这些工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罢。’老王失望的就走了。我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屋里哄我的女儿玩,她张开了小嘴嘻嘻哈哈的笑,真是可爱啊。可是后来,她突然哭起来了,怎么哄都哄不好,小手儿拼命的乱抓,脸上憋得紫红紫红的,一开始还懂哭,但是后面连哭都哭不出了。我吓了一大跳,拼命的跟她说话,想逗她笑,她就是不理我,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鼻孔也张得大大的。我着了忙,想抱她去医院,一不小心把筷子打翻在地。”说到这里,那个人突然停住了,然后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缓缓扫过二人,直扫的杨淙全身发麻:“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淙悚然的摇摇头,吴刚英缓缓的接口道:“筷子立起来了。”“没有错!”那人一拍大腿:“不愧是和尚!”吴刚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杨淙万分惊异的问道:“筷子怎么会立起来??”那人一脸悔意地道:“是我粗心,都放在女儿身上了。这么明显的症状我都没有注意得到。乡下老人跟我说过的,如果小孩好端端的突然哭闹,或者哭不出,神情怪异的时候,一定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这个时候可以把筷子立在地上,如果没有倒下去,那就要赶紧请高人来了。”杨淙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人道:“筷子不倒,鬼请喂饭。这种鬼是冤鬼,要杀人的。可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注意,我就想着要救我的女儿,匆匆忙忙抱起她就往门外跑,谁知道刚好跟一个人撞了上去。我一看,是平时为人老实巴交的老赵,满脸惊慌,嘴角便还留着牙膏渣,跟我说:‘头儿,老钱好像不太对劲儿。’老钱是我们组里另外一个酒鬼。我当时急着送女儿去看医生,对他道:‘肯定是发酒疯了,别理他!’老赵执拗的拦下我的去路道:‘头儿,你去看看吧,现在我们兄弟都没一个敢过去劝他的。’我听出话里的不对劲来,才问道:‘出什么怪事了?’老赵道:‘老王回去睡觉前,不知道跟他咕哝了些什么,他就说要去大楼里面看看。去了都一个小时了,没回来,后来我出阳台刷牙,竟然发现他在大楼的二楼阳台上跳舞。’‘跳舞?’我没反应过来:‘他这么高兴干什么?’‘不是,头儿’,老赵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想词儿:‘老钱跳舞的动作很怪,好像……好像全身骨头脱臼一样,在那里扭来扭去的,活像一条脱皮的蛇一样。’我终于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你们不去问问他?’老赵哭丧着脸说:‘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找到什么东西高兴在跳舞,没理他,还笑话他,后来,后来发现他跳了两个小时了没有停下来,才觉得不对劲,找了胆大的老栓过去。可是老栓过去半个小时了也没有回来,大家都怕得不得了,没有人敢再去看,我就来找头儿你了。’”吴刚英和杨淙听着,身上都起了一阵阵寒浸浸的凉意。
“我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寻常,以为他们也发病了。于是吩咐老赵把我的女儿送回屋里去,我只身前去大楼。其他工友早就聚集在大楼黑沉沉的门口前议论纷纷,大家都有点心慌意乱,不敢进去。我第一个找到老王把他臭骂了一通:‘你他娘的跟老钱说什么了?’老王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头儿,我是无益的,我不过就咕哝了两句。我还说,头儿说可能是火药来着,少碰为妙。谁知道老钱就兴奋得不得了,非要过去,我拦也拦不住。’旁边刚进组的小黑在旁边插嘴说:‘没准真有黄金呢,要不老栓上去这么久咋没下来?两人想独吞呢。’我怒吼了一声:‘黄你个屁!找两个人跟我上去。’一说要上去,这些平时连坟地都乱钻的人不干了。没办法,谁叫我是头儿呢?我只好找了把手电筒,握了根铁棍,就上去了。这时,第九间课室的杀人表演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我以为我会先遇到老钱,再跟他一起找老栓。没想到,我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发现了老栓。他静静的躺在一级楼梯上,还差点绊了我一脚。我骂他道:‘睡觉不挑时间,睡这里来了?外面一堆兄弟等你呢!’说了半天,没有回音,我觉得诧异,忙把手电筒往他脸上一照。这一照啊,我把手电筒吓得整个丢下楼去了。老栓脸上全是血,眼睛紧闭着,嘴角右边的肌肉还在不停的痉挛,向上翘,露出里面白森森三颗牙齿。我大惊之下,一把抱起老栓拼命的摇他道:‘怎么了?老栓,有人害你么?告诉我,我帮你报仇!你伤到哪儿了?撑住,我送你去医院!’老栓突然用血淋淋的手死死的扯住了我的袖子,他的眼睛还闭着,说起话来虚弱得像坐月子的女人:‘是头儿吗?’我忙点头,突然想起他看不见,又忙道:‘我是。’他在我怀里突然猛力挣扎了一会儿,颤抖着举起他那血迹斑斑的手,指着楼上,直着气儿跟我叫:‘两……两间课室……’我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他认真地伸出两只手指,重重的打在我胸口,吐字艰难的道:‘两间……多出……一间……’那时我还是没有听懂他想跟我说什么,正想再问,老栓身子一软,连手都变得冰凉冰凉了。我抱住老拴在楼梯口放声大哭,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一路走南闯北,我把这些兄弟当自家人一样爱护,别的工组出事死人,我们这组从来就没有。谁知道在这里,在快要完工的前一天,一个兄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那时我还不知道,老栓拼着留着一口气,要跟我说的那些话,竟会是一个警告,一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警告。“
“抱着老栓冰凉的身体哭了一阵,我想起上面还有老钱,忍痛放下老栓,捡了手电筒就上去了。远远的在二楼的尽头那里,就是我们改装教室的门口,我就看见老钱在那里手舞足蹈。我一边走一边开始叫:‘老钱!在干吗?过来!’老钱继续跳舞,根本没理我。想到老栓的死状,我心里就知道老钱也肯定是出事了。我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在乱转的老钱,喝了一声道:‘老钱,是我!’这一抱不打紧,老钱的脸刚好跟我的脸对上了。我拿手电筒一照,天啊,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完全被扭曲了,就想是脸上到处抽风一样,老钱在笑,笑得很狰狞,牙齿白花花的,还想往我脸上咬。我大骇之下,噼里啪啦猛地抽了他几个耳光。老钱被打了之后,似乎清醒了一点,没有再笑,睁着一双眼睛怀疑的在打量我。我拼命摇他:‘是我啊。’她认出了我,眼睛突然睁大起来,他的脸憋得通红,他想跟我说什么,嘴里嗯嗯啊啊,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突然,他拼命的推开我,用两只僵硬的象棍子的手,跟我比划了一个圆形的形状,然后指了指那间课室里面,最后又伸出两根手指朝我摇晃。想到老栓临死前说的,我不禁脱口而出:‘两间课室?’老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恢复了那种狞笑,但是却再也没有力气跳舞,只是满满的瘫倒在地上,直到眼睛完全闭上。一个晚上,就在短短的十几米间,死了两个兄弟。”“等一下,”吴刚英插嘴道:“我想问一个闲话,当天有月亮吗?”那人点了点头,吴刚英又问道:“月光照得到大楼里面么?”吴刚英居然问出这种白痴问题,杨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料那个人却缓缓摇了摇头。
“老钱死了之后,我很愤怒的冲进了那间课室,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墙还是那堵墙,我上前用手电筒细细看了看,果然,墙被人修补过。老王没有撒谎。那么老栓跟老钱临死前强调的‘两间课室’到底是什么含义呢?这个谜我在第二天晚上就知晓了,但是老钱比的那个圆形之谜,我却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一个晚上死了两个兄弟,全组人心开始乱了,一群男子汉凑在一块哭。我焦头烂额的指挥兄弟们联系殡仪馆来车送他们去安息。老赵红着双眼来找我:‘头儿,我瞧着这地方不太对劲,邪,我们还是别要工钱了吧?先躲躲再说。’我当时正满心愤怒想要找教导主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哪里肯善罢甘休,执意要大家留下,自己一个人回去打电话了。回去之后,意外的发现,女儿早就不哭了,一张笑脸对着我直笑。她笑得真可爱啊。”
“接到电话之后,教导主任很快就来了。他的脸色比我的还要阴沉,没等我愤怒的质问,他已经抢先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人去动我藏的东西了?’他这么爽快地把他的行踪兜出,我反而哽住了。他用严肃带点怒气的目光看着我道:‘事情都给你们败坏了,你那两个收下完全是自己找到鬼门关去的,枉费了我救你们的一片苦心。’‘什么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个早已经被认定为害人精的家伙竟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救我们。他叹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也不怕跟你说了。这个学校一直都有一些东西存在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它们日积月累,长久沉淀下来,变得非常可怕。你道学校为什么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来请你们做这个工程,那是因为你们是外地的工程队,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象本地的都不敢接的。校长就只顾考虑着他的前程,丝毫不会理会你们的死活。我是个最菩萨心肠的人,看不得人死,偷偷摸摸找了个高人,放了块法器镇压邪气,本来想救你们,谁知道你们却自己破坏了。’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我听的手脚发凉,赶忙辩解道:‘可是他们并没有打烂墙啊。’教导主任不屑道:‘跟墙没有关系,我那件法器是要受月光阴气沁润才有效的。你那人一上来,灌了阳气进去,它就镇不了了。’见我还是半信半疑,他指着我的女儿说:‘不仅是他们,你的女儿也被鬼上身了。你看她的额头。’我忙转眼一看,女娃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青气。这一刻真吓得我是魂飞魄散,什么寻仇早忘记了,就跪下直磕头求他救我女儿。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很是为难地道:‘你这女娃儿体弱,又小,中邪非常深,它们可以随时要她的命。要救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怕你舍不得。你这女娃最好能留在我身边,我求高人施法,慢慢为她驱邪,估计要数十年的时间。你可肯么?’啊?我当场呆了,要我舍弃女儿,无论如何做不出,可是不如此做她又会死。看我矛盾的样子,教导主任温言对我道:‘你只放心好了,你那女娃儿那么可爱,我不会亏待她的,让她做我干女儿吧,以后我供她上学读书,大了你们再相认不好么?’”杨淙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骂了一声:“阴险卑鄙的小人!”
那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平和的讲述下去:“我一听他说这话,泪就滚出来了。我们穷苦人家,本来她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不要说有书读,估计大一点就要帮忙干活了。现在来了个大贵人,那是我们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福气。我忙含泪点头答应了。教导主任和颜悦色又对我道:‘还有一件事,兄弟你要节哀。不是我危言耸听,你那些兄弟,个个都沾染了邪气,我尽力去救,可是救不救得了要看天意。但你的女儿是一定救得了的。’这件事对我仿如又一个晴天霹雳:‘你说他们都会死?’教导主任沉着脸道:‘不一定,我没有把握。但只一点,你别声张,否则连你女儿都救不了。’他撂下这句话后,就笔直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抱着女儿止不住地哭,想到死去的老栓和老钱,想到一帮兄弟,我好几次想冲出去告诉大家逃命,可是看到女儿的笑脸,听到她那好听的笑声,我就狠不下心来。最终我选择了救我女儿,舍弃了那帮跟我走南闯北的好兄弟。我对不起他们,我不配做他们的头儿,我更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兄弟……”说到动情处,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泪如泉涌,象个小孩一样的哭了起来。吴刚英忙道:“累了,休息会儿吧。”
那人却恍若没有听见,稍稍平息便继续讲了下去:“第二天早上,老赵又来跟我说最好撤离的事,老赵家里原来有三兄弟,两个哥哥都在工地上出意外死了,家里现在就剩他一个独苗儿,家人催着他回家结婚生小孩,他也忒紧张命的事情。可惜那时的我,早就是一条丧尽良心的狗了,对着他那胆小的目光,我居然可以装得很平静很平静得跟他说:‘我找教导主任谈过了。过了今天拿了工钱就走,放心,头儿不会害你的。’老赵很相信我,一句话没说就走了。那天很大太阳,我以为不会出事,可是我错了。到中午的时分,我叫大家下来吃饭,可是楼上半晌没动静。我心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没命的往上跑。在那条到处都是水泥和砖石脏兮兮的走廊上,杂七杂八的伏倒着我的所有兄弟们。我当场就差点没有昏过去,等到我哭天抢地的想冲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这辈子最无法置信最不可思议的景象——在那所修筑墙体的教室对面,原本应该是空荡荡的阳台的外面,出现了一间一模一样的教室——第九间课室!!!”
第九间课室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狰狞面目,吴刚英和杨淙听得心底阵阵发凉,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间承载了那么多人命的课室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在人间降生。吴刚英呆了半晌才道:“那这么说,第九间课室实际上是第八间课室的倒影?”那人含泪道:“可以这么说。我看见了第九间课室,着实吃了一惊,连躺在地下的人都顾不得看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我知道,一定是那个东西搞的鬼,我想把那个东西挖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我正要过去,地上一个人死死的拉住了我的裤脚。我低头一看,老赵充满痛苦而企盼的眼神望着我:‘头……别……会杀……’他的肌肉抽搐得很厉害,牙齿和嘴唇在不断地颤抖,口水混着血流淌下来,掉在他那掉皮的粗老的手上。他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蹲下去,抱着他大哭起来,是的,一群人都不够它斗,我一个人跑过去不是送死吗?为了我的女儿我抛弃了这帮兄弟的性命,为了女儿我亲手送他们走上黄泉,然后临到头来,他们却为了我的生死而强撑着一口气。‘头……告诉我爸妈……我来生……再尽孝……’老赵带着痛苦的笑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的心彷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霎时间四分五裂,我号啕大哭,我抱着老赵的尸体,我一个人一个人的抱着他们,向他们忏悔我的罪过,唱我们最爱唱的歌,我觉得他们都没走,他们的灵魂还留在身体旁边,跟着我一起唱。”说到这里,那人突然笑了起来,泪水顺着笑纹和顺的流下,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沧桑和无奈,一个受到良心多年折磨的灵魂在说出自己罪过的刹那得以升天和净化。杨淙呆呆的看着他,蓦然想起星晨,想起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林鸢茵,想起自己,想起身边的吴刚英。有时候,珍惜胜过一切,失去意味沉沦。星晨啊星晨,为什么你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我疯了一样的去找教导主任,抓住他的衣领,往墙上猛撞,我想看看他脑袋崩裂的那种惨境,来平复我心中巨大的创伤。‘你疯了?’他挣脱我的撞击,骇然的看着我。我喘着粗气,红着眼看着他:‘我是疯了,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全死光了!’他愤怒的大吼:‘全部死光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他们受到邪气污染,可能保不住性命……’没等他说完,我再次恶狠狠的将他逼到墙边:‘闭嘴!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的说话吗?什么邪气什么污染,你告诉我,为什么自从你放了那个东西之后就会出现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为什么走廊的尽头会多出一间课室?!’‘多出一间课室??’他全身震了一震,又象是跟我说,又象是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会这样?明明我已经封住它的了。难道要……’我听不得他再这样咕咕哝哝,猛地给了他一拳:‘还我兄弟的命来!’他的半边脸被打得青肿,但他仍然神色自若,对我冷笑道:‘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别忘了,是谁答应我为了工钱留下来才导致惨剧发生的?是谁为了一己私利甘愿将这几条人命双手奉上的?’我万料不到他居然会倒打一耙,这的确击中了我心中最隐忍最伤的痛处,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见我缓了下来,便放软了口气道:‘其实你这样做没有错,这是人之常情。试问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呢?他们是老了的人,可是你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婴儿,她还有很多机会很多希望很多路要走。作为她的父亲,为了她做任何事,哪怕不择手段,都不算丧尽人伦。’”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住了口,低垂下头去不再说话。吴刚英已经猜到了后来的结局,轻声问道:“你接受了这样的借口?”那人苦笑着抬起头:“没错。为了她能读书,为了她以后能过上好点的生活,这十几年来我只能偷偷地来到学校的外面,远远的看着围墙,幻想着里面的她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我是不是真的禽兽不如?”吴刚英微笑道:“佛说,得四善即为慧根,人总有私心,即便历经点化,也未必十三善样样俱全。大叔不必过分自责,我看大叔是先天得善的人,要想消弭这段孽缘,只需多行善放生就是了。”那人涩声道:“我个人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希望上天放过我的女儿。希望她轮回能到一个富贵人家……”说到这里悲极而泣。吴刚英安慰了几句,话锋一转:“大叔,想问你几个问题,不过可能会勾起你伤心往事。我现在先赔罪了。”那人抹抹泪道:“不碍事,只要能为我的兄弟和女儿报仇,叫我做什么都不怕。”“那好,第一个问题,你的那些兄弟,包括之前死的两个,他们身体除了扭曲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那人苦思冥想了半天,一无所获,吴刚英只好提示道:“比如说他们身上会不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人又细细想了一想道:“对了,他们的身上,有些在手臂上,有些在大腿上,还有的在胸口那里,都有几道很淡的青色的痕迹。当时我以为那是涂料,所以就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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