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跟夏知府吱下声,本官今日就要带人将各处的贞节坊全推了!再调一营兵来!”
谁人都知晓辽东的宽州城的两位主官有皇帝近臣撑腰,宽州的移风易俗很快得到了各处响应,孙匠牵头,挥动亲自铸造的大锤,三两下打断了牌坊和石碑,百姓纷纷响应,推倒了一处又一处的牌坊,将这些表面赞颂实则啖人血肉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消息传到了在泰华山旧日行宫歇脚的秦妙观那,她拨着念珠,唇畔扬起了一抹笑意。
抱着十二旒冕的唐笙凑上前来观望,秦妙观索性摊开折子与她同看。
“孙匠说得不错嘛,以后就立生祠,谁再提用牌坊作为奖赏全都革了下狱。”
“是这个理。”
秦妙观收了念珠,食指点了点额角。唐笙会意,端端正正地给她戴上了旒冕。
珠帘碰撞,声响细碎。
皇帝一起身,周遭人纷纷垂下了眼眸。
群臣随大纛行进,登上了巍峨的泰华山,华盖与旌旗从山顶的祭坛开始蔓延至山脚,铺开了长长的封禅之路。
祭坛之上,玉器、五谷、牲畜、丝绸排列齐整,石泥金绳封住的诏书奉于中央。
从祭坛上望去,连绵起伏的山峦蛰伏与白雾之中,像是巨大的龙脊。
幡柴扬起的白烟直冲云霄,秦妙观凝望着,心绪久久不能宁静。
自庆熙年间执掌朝政到册封皇太女正式拥有治国者的资格,这条路她蛰伏了整整十年,从庆熙十二至崇宁六年,这十多年来她遍尝苦与痛,血与泪,如今也算有了定论。
封禅者即是天命所归的正统,忤逆崇宁即为逆天而行,立于泰华之巅的她便是沟通天地的亿兆生民之主。
群臣高喝万岁,万人沿山叩拜。
下山时仪驾总与她隔开了距离,唯有唐笙陪侍在侧,秦妙观行至山腰时方才乘辇。
仪驾隐于漫山遍野的彩缎与山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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