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十七道:“如果大人不走,只送走我们,这没有意义。我们的命没什么价值,反正已经陷在西州,倒不如再发挥些作用。大人想要以身犯险的话,不妨把我们都算作筹码。”
他亲眼见到招秀祭祀的过程,直面过天谴雷霆,受到极大的震撼;因为清楚当时她遭遇的困境,这会儿比谁都要快地意识到她反常决定的来源是什么。
她都说了自己不甘丙十七一直以来的认知就是,如果她真正决定要做一件事,那么没有任何阻碍能挡住她。
招秀自己没有信心,却不妨碍他人对她信心满满。
杳娘还是没懂,急急转头看向招秀。
“他的意思是,我需要给千极教一个‘弱点’……或者说,叫恒息营认为,已经攒住我的‘弱点’,这样他杀我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恒息营自负至极,对于实在无法掌控又会招致大祸患的人,他必会动杀心,但若确认是处在股掌之间的事物,他便不会报以这般忌惮。
她出连鼓崖、破寰宫,都没有给自己留余地,在恒息营那里早已成了祸患的代名词……要让他打消杀心,非下血本不可。
招秀神色莫测:“但是十七,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弱点’,确实是我的弱点?”
“你们离开,我没后顾之忧,你们落入千极教手里,我如何能放心弄险?”她说,“我能够赌自己的命,却做不到轻易把别人的命放在赌桌上。”
丙十七开口:“您之前安慰十二:当我们有了崇高的目标之后,就不得不放弃那些私利,包括一定的道德;因为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圆满,那就必须舍弃一部分是这样说的吧?”
“……我说过。”
“您说过,应当对牺牲在这条路上的人报以愧疚,对淹没在洪流中的沙砾报以歉意,但不能后悔是吧?”
招秀迟疑但不能否定:“是。”
丙十二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犯的错,尤其是在简氏决定放弃营救自己的手下,把处置权利给予招秀之后……招秀没法顾及他们,但也不阻止丙十二再进行最后的努力。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但真的落到实处,谁能把人命关天仅仅作为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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