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的状态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
自寰宫裂隙里冒出来的那股生气,实际上给她带来不少补益。
它不但修复了她肢体上的伤损,而且连内伤都有所削减,持续的效力之强叫她非常意外,所以当时如果不是天谴当头,但凡留给她更多时间,她这满身沉疴也不是不能消退。
不过她遭遇的坏运气也不是一次两次,倒并非有怎样不甘,只是求知的欲望更强烈了,寰宫除了虎变之外,究竟还能藏有什么秘密?
说到底,她在瀚海城内外辗转这一圈,并未增加多少负荷;除了疲惫之外的虚弱,多半是演的。
狼狈一些,更能降低别人的戒心……比如沈辛元。
知道他被召回瀚海城,招秀毫不犹豫就选他作为突破口,主要他的心思很好猜,利用起来没什么负担。
有贼心却又不逾矩,对她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侵犯;不在乎被惩罚却又不会真触犯教主的忌讳,不会主动去找死。
这个人对她不是不上心,却始终有一种明哲保身的想法,要刻意压制冲动,坚持理智,连冒犯之举都要经深思熟虑的衡量,即便会对她伸出援手也多有克制。
……这怎么可以呢?
招秀理智上能理解恒息营的积威盛极,他不敢,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拿魏盈君的话催眠自己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对,骨子里的退避都好像变作了表现欲,且是过盛的表现欲,每时每刻都蠢蠢欲动着想要释放出来。
既然爱我是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沈辛元就理应为她要死要活……总归疯她一个不够,所有人不下水湿透不算完。
她安静了片刻才睁眼。
沈辛元仍立在城墙边,等待着护送人的车架行来,但他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即便是睁眼那么细微的动静,已经叫他觉察到,低头看过去。
人在他怀里,安静得不像她本尊,许是被冻得不愿动弹,又或者灰心懒意以至于提不起精神,并不见早先那股子不声不响都显得张牙舞爪的灼灼盛气。
瞳里神采也不多,一时清醒一时混沌。
沈辛元下意识挪动手臂,手掌隔着披风贴住她后背,输了些真气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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