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正低头换着鞋,纯白色的衬衫由于他的动作,出现几道褶皱,不远处,轱辘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缓缓出现。
一名面色苍白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搭在扶手上的手,腕骨突出,是肉眼可见的消瘦,顾封看着面前的哥哥,开口轻声道:“今天很忙吗?怎么回家的这么晚?”
“……”
顾玉宁换好了鞋,起身与顾封对视,不过两秒,就回避似得转移了视线,“嗯。我找了个兼职,以后回家可能都会这么晚。”
顾封没有吭声,只是操纵着轮椅缓缓靠近。
他那双摆放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知觉的腿,在此刻,和顾玉宁那双完好的腿形成鲜明对比。
“……”
顾玉宁微抿了下唇,看着眼前的弟弟,却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十年前,在那场车祸中顾玉宁没有被顾封推开的话,或许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他。
“哥。”顾封伸出手,手腕苍白又消瘦,却认真地握住了顾玉宁的手指,执着地紧攥,“你多陪陪我好不好?”他话中的期望感很浓。
顾玉宁下意识反握了回去,顾封的手从那场车祸后,好像一直都是冰凉的,也正因为如此,顾玉宁在面对他时,永远都是“乖顺”的。
于是连思考的空隙都没有,顾封耳畔就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好”。
在他面前,顾玉宁从不会出声拒绝,也学不会拒绝。
哪怕他的哥哥在外人眼中是如同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的存在。
顾封笑了笑,像是表示对顾玉宁乖巧的嘉奖般。
一想到,在外被无数人仰望、追寻的学长,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顾封心中便扭曲地涌上一层欢欣,心脏跳动得异常快速,呼吸逐渐变急,少年苍白的面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丝红晕,让人担忧他这具虚弱的身体能否负担的了。
顾玉宁就这么被顾封牵进了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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