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说不出口呢?
他什么都没说,可遗怜却什么都听懂了。临走之前,她依旧笑着朝他挥手:“元暮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安排好。倒是你,你安心等我,我一定还会来的。”
一句句话,坚定得惊世骇俗。
元暮江终于破涕为笑了。
有关大反贼的刑罚,很快传遍京都。冯琦知道后,明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却还是往台狱里去了一趟。
遗怜来过以后,元暮江的情绪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跟冯琦说起话来,就显得特别游刃有余。
他从来也不是这样张口就来的,冯琦觉得特别吃惊,就问他怎么变得这样能说会道了。
元暮江偏头想了会儿,也没有任何头绪,笑容却依旧平静:“我也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准儿也有这样的缘故?”
冯琦见他提到死亡依旧坦然自若,不由得有几分羡慕,他接下来的话,更显得是不合时宜的谬赞。
“元小五你还记得吗?我跟姜兰则分开那年,你说你可以为了心爱之人去死,当时我并不信,总觉得你在自吹自擂。现在我信了,信得真真的。”
元暮江听他说话就想笑:“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莫非,冯七郎还有办法能救我一命?死里逃生,那我可求之不得……”
他说话吊儿郎当,冯琦反倒一脸严肃:“这你放心,为兄弟两肋插刀我还是懂的。办法嘛,虽然现在还没有,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有法子助你逃出生天!”
他这样说,确是情真意切,元暮江连忙起身朝他长揖到底。
多年的老相识了,许多话点到为止即可,冯琦同样回了元暮江一个长揖。他俩就在这样一种你敬我爱的氛围里道别。
从大牢里出来,冯琦依旧没地方去。跟昔玉和离以后,家里更待不住了,主要爹妈也烦,一直催他再娶。官家掌权这一阵,冯家在朝上的威信一落千丈,往日同冯琦交好那些富贵王孙,现在碰面了都躲着他走。
冯琦这个优哉游哉了二十几年的花花公子,生平第一次尝到冷落滋味,于是便更想起裴湘的好来。还是她可爱,什么事都好说好商量,又不喜欢拿捏人,要是能娶回家当老婆,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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