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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暴雨冲刷着写字楼玻璃幕墙时,宋知意正在收拾最后一叠设计图。落地窗外的霓虹被雨帘揉成模糊的光斑,他摸出抽屉里的薄荷糖,指尖触到金属盒底的旧照片十七岁的宋倾叼着棒棒糖挤在镜头前,右眼下还没有那颗泪痣。

“走了。”公文包砸在桌面的声响惊得他手一抖,薄荷糖滚落在地。宋倾不知何时站在工位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露出白衬衫下隐约的锁骨,那里有枚淡色齿痕,是昨夜他失控留下的印记。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并排的影子。宋知意盯着自己被雨水洇湿的袖口,听见宋倾喉间溢出的低笑:“怕我?”男人忽然倾身,指尖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样。”

耳尖瞬间烧起来。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领带绑住的手腕、落在泪痣上的吻、还有那句破碎的“阿倾”。宋知意猛地转身,却撞上男人温热的胸膛,雪松气息裹着雨幕的潮湿将他笼罩。

“伞在后备箱。”宋倾的指尖划过他后腰旧疤,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恰好救了他。两人沉默着穿过大堂,雨势比天气预报说的更猛,豆大的雨点砸在大理石地面溅起水花。

“给你。”宋倾将西装外套披在他肩头,指尖擦过他耳垂时顿了顿,“还是这么怕冷。”

记忆突然闪回高二的冬夜,他发烧到39度,宋倾翘了晚自习翻墙进来,用体温焐热他攥着退烧药的手。此刻男人的掌心依然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却在触到他腕间红痕时骤然收紧。

伞骨撑开的声响混着惊雷。宋知意被拽进伞下时撞进对方怀里,鼻尖蹭过那枚碎钻胸针是他亲手做的星星。雨幕在伞面织成细密的帘幕,将两人圈进狭小的温热空间,能清晰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

“七年前你跑的时候,没带伞。”宋倾的声音混着雨声,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在机场淋了三个小时,想着你会不会突然出现。”

喉间泛起苦涩。那年他攥着母亲的病危通知书,在安检口删掉宋倾的未接来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刻伞骨硌着后腰,他望着男人右眼下的泪痣,突然伸手触碰那片皮肤:“什么时候长的?”

“你走后第三百天。”宋倾咬住他指尖轻轻厮磨,伞柄在掌心转出湿润的水痕,“去医院点的,想着这样你再看见我,就能认出是大人了。”

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混着远处汽车鸣笛。宋知意想起昨夜在镜中看见的自己,泪痣旁有枚新鲜的吻痕,而宋倾的泪痣在情欲中泛着水光,像浸了血的琥珀。雨势突然变大,伞骨被风吹得倾斜,雨水顺着男人下颌滴落,砸在他锁骨凹陷处。

“知意。”宋倾忽然放下伞柄,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擦过他泪痣,“现在我能吻你了吗?”

雨滴砸在头皮上的刺痛混着心跳轰鸣。宋知意望着那双盛满暴雨的眼睛,看见十七岁的自己倒映在瞳孔里那时他们在天台偷吻,宋倾的嘴唇上沾着他喂的草莓酱,远处有闷雷滚过,却炸不开少年人怀里的温热。

伞面在狂风中翻转,露出内侧褪色的涂鸦是高三那年宋倾用马克笔偷偷画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顶着同片云朵,旁边写着“倾意”两个叠字。宋知意忽然笑了,伸手勾住对方脖颈,在雨水滑进衣领的瞬间,将自己送入那片期待已久的温热。

这个吻混着雨水的咸涩与薄荷糖的清凉。宋倾的手掌按在他后腰,将人死死抵在伞骨上,舌尖扫过他唇齿间的战栗,像是要将七年来所有的雨都吻成晴光。宋知意攥住对方湿透的衬衫,感受着伞骨硌进脊背的钝痛,却在男人咬住他下唇厮磨时,发出满足的呜咽。

“冷吗?”宋倾的鼻尖蹭过他泛红的脸颊,指尖隔着湿衣揉捻后腰蝴蝶骨。远处传来同事的惊呼声,他却充耳不闻,只低头含住那枚泪痣轻轻吮吻,像在亲吻迟来七年的春天。

宋知意望着漫天雨幕,忽然想起实验室那瓶永远少半管的蓝墨水那是宋倾故意打翻的,只为了看他蹲在地上收拾时,泪痣在阳光下泛出的光泽。此刻雨水顺着睫毛滴落,他终于在这个迟到七年的吻里,尝到了记忆里未完成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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